然後,她果斷把贓物往桌兜裡一塞,麵不改色地舉手:“老師,我沒有第一張卷子。”
觀賞完前因後果的何江川收回視線,無聲而笑。
這姑娘可真有意思。
他繼續把注意力放在答卷上。可那女孩子大概受出卷人荼毒太深,寫一道題就重重感歎一句李洪福真不是人,偏偏還說得抑揚頓挫,極富感染力,以至於接下來兩天何江川腦子裡滿腦子就剩下七個字“李洪福真不是人”。
伴著這餘音繞梁的七個字,何江川終於挨過了數學考試。題量不大,主要考的是計算,他計算能力還算不錯,寫完後還有半個小時。
他檢查一遍卷子,發現沒有錯誤後便開始在草稿紙上畫畫。本來沒有什麼特定想畫的東西,可最後的成品卻是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女孩子拿著筆氣鼓鼓地戳卷子。何江川對著那副漫畫裡的女孩子微微怔神,最後自嘲地一勾唇角,把草稿紙團成一團,靠在牆邊閉目養神。
收卷子時,何江川故意跟在女孩子後麵,視線借機掃過她的答題卡。
姓名一欄,龍飛鳳舞的狂草字體差點沒讓他五點零的雙眼看瞎。
這寫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何江川艱難地辨認,除了開頭的“宋”還算清晰明了,後麵的那一堆字簡直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鬼畫符,他跟了一路,才勉強算是認出個“冉”字。
宋什麼冉?
何江川不動聲色,將收上來的卷子整理好交給監考老師,提起包就走,完全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仿佛剛才跟在女孩子身後要看人家名字的不是他。
“喲,川哥,考的怎麼樣?”一出考場門,何江川就遇到了室友曹飛揚。
“還行,最後一道大題不太確定。一百五懸,一百四以上應該沒什麼問題。”何江川隨口回答,又想起考場裡的那個女孩子來,“老曹,你認識人多,咱們年級有沒有一個叫宋什麼冉的姑娘,一米七左右,長得還挺可愛的。”
“一米七還可愛?你這描述真感人。”曹飛揚感歎。
“彆廢話,就說有沒有吧。”何江川輕敲了他腦袋一下。
曹飛揚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回道:“有一個叫宋染冉的,一米七一,不過長得不算可愛,有點偏禦風。但每個人審美不同嘛,說不定就是你說的宋什麼冉。”
“幾班?”何江川回想起那堆非人類字體,中間似乎確實有一個連著寫成言字旁的三點水,又分析了一下鬼畫符的結構,越分析越覺得是宋染冉三個字。
“怎麼,看上人家了?”曹飛揚意識到何江川的反常,沒急著回。
“沒。”何江川乾脆果斷地否認,覺得可信度不算高又添上一句,“我一個三中的朋友和宋什麼冉一個補課班,對這小姑娘有意思,知道她一中的,讓我來打聽打聽。”
“那他還真相信你人品,都不怕你把人家姑娘拐跑。”曹飛揚調侃。
“朋友妻不可欺,我哪兒敢。”何江川做出一副慌張的樣子,力證自己清白。
“應該是八班的,我不太確定。但聽說她這人是個渣女,從小到大搞過的對象能湊出三桌麻將,而且到最後都是她膩了甩了人家。現在好像在和高三的一個學長談著,前幾天還看見她在空間發什麼一個月紀念日。”曹飛揚點到為止,劈裡啪啦說了一堆,最後鄭重其事地拍拍何江川的肩,“你讓你那個朋友放棄得了,這人不行。”
“嗯,那我回頭和他說說。”何江川仿佛事不關己一般應聲,“上樓了,我二十一場,好好複習。”
“成。”走出幾步後,曹飛揚好像怕他忘掉,又回頭大聲提醒道,“你記得和他說啊!我們廣大男性同胞怎麼能被渣女欺騙時間和感情!”
何江川沒理他,原本含了桃花的雙眸變的有些冷。
他從兜裡掏出一團廢紙,在經過樓梯口的垃圾箱時,順手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