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景能感覺到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他的上司戶部尚書最近的動作也很頻繁。
戶部尚書是六皇子的嶽父,如今小動作頻頻,應該是在為六皇子辦事。
對戶部賬務了然於心的顧文景還發現了賬本的不對勁,不過他沒有聲張,回家與父親寧遠侯私底下商議了一番後,就由寧遠侯暗中上報給了皇帝。
臉色蒼白帶著病態的皇帝聽完寧遠侯的稟報後,沉默了半晌,才聲音沙啞的道“朕知道了……”
寧遠侯沒敢抬頭直視龍顏,也沒法從這四個字裡聽出皇帝的情緒,但他直覺皇帝心情肯定很不好,沒敢多留,告退離開了。
還有三個月就是皇帝的壽宴了,這次過壽不是整歲,本來皇帝沒有大辦的意思,但剛剛病情有起色的皇帝忽然下令大辦壽宴。
前朝後宮都因為這次皇帝壽宴而忙碌起來。
顧文景對皇帝忽然辦壽宴的行為感到了意外,他思索過後,問寧遠侯“父親,您覺得陛下辦壽宴真如外界傳聞那般是想衝衝病氣嗎?”
寧遠侯道“不然呢?陛下大概是病了一場,想熱鬨熱鬨。”
顧文景沉吟,他總感覺沒那麼簡單,可是皇帝舉辦這場壽宴又能有什麼目的呢?
難道皇帝要立儲君?可皇帝想立儲君,什麼時候不能立?跟辦壽宴有什麼關係?
信息太少,顧文景再怎麼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隻得放棄燒腦。說不定皇帝真的就隻是單純想過個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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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壽宴之前,自從招攬他失敗了就極少私底下來找他的七皇子忽然派人召見他。
還是當初那個劉記烤鴨店旁的酒樓,顧文景來到了七皇子說的包廂,此時包廂裡沒有人,他等了一會兒,七皇子才帶著侍從進來。
七皇子坐了下來“顧大人,好久不見。”
顧文景拜道“七殿下!”
七皇子也沒多說什麼閒話,而是直接了當的詢問他戶部尚書最近的動靜。
顧文景微微一愣,明明他都拒絕了七皇子的招攬,怎麼今天七皇子對他這態度,就好像他已經答應投入七皇子麾下了一般。
顧文景仔細打量了一番七皇子,發現今日見到的七皇子,比起以前的低調隱忍,要多了幾分張揚,從說話神態之間就可以看得出來,七皇子仿佛將自己從枷鎖中釋放了出來……這是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打算站到台前爭奪皇位了?
他回想了一下皇後娘家承恩公府近來的動向,心裡隱約明白了,七皇子大概是已經與皇後達成了聯盟。
顧文景思考的速度很快,所以他隻是頓了頓,就遲疑著開口將戶部尚書最近的行為說了出來,並且隱晦的暗示了一番七皇子戶部尚書做假賬朝國庫伸手的事兒。
七皇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多謝顧大人告知!本殿下他日定不忘顧大人今日相助之情。”
顧文景這次就沒再推辭什麼了,雖然他沒有真的投入七皇子麾下,但這次他確實幫了七皇子,而且根據他的猜測,估計距離七皇子成為最後贏家的日子也不遠了,與其日後燒熱灶,不如現在雪中送炭,獲得一點新帝的好感。
七皇子這次離開後,第二天就有禦史彈劾戶部尚書貪汙受賄,顧文景麵無表情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那個跟承恩公府有姻親關係的禦史義憤填膺的彈劾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臉色又青又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顧文景猜測這禦史說出的證據大概不少是真的,否則戶部尚書不會慌成這樣。
六皇子一派的官員都紛紛站出來為戶部尚書說話,就連六皇子本人都親自出來為戶部尚書辯駁。
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發的看著眾人。
顧文景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雖然看不清皇帝的麵容,但他似乎能夠猜到皇帝此刻暗怒的心情。
沒有哪個皇帝會在看到一大群官員站出來為自己某個兒子的嶽父說話感到高興,他病了一場後,原本在他控製中的皇子奪嫡,頓時就失去了約束,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些站隊的官員們,有些是見皇帝身體不好想要投機的,有些被皇子威逼利誘的……但這已經改變不了,皇帝病了一場後,大半個朝廷都被卷入了奪嫡之爭中。
最終皇帝開口道“此事容後再議!”
六皇子等人紛紛鬆了口氣,但承恩公府一派的人卻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