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行舟說“我送你吧。”
陸青染
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開車回去就行,你早點兒休息。”
說到這裡,陸青染停頓了一下。
想起來剛才的事兒,她多少還是有些愧疚,“抱歉,剛才——”
“沒關係。”付行舟走到陸青染麵前,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不用和我道歉,這種事情本來就要你情我願不是嗎?我會等你。”
陸青染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其實她是想跟付行舟說,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但是轉念一想,這種話說出來實在是太傷人了,還不如不說。
付行舟將陸青染送到了地下車庫,看著她上車之後,才轉身上樓。
陸青染一路都繃著臉,四十分鐘之後,開車回到了家裡。
她回來的時候,橙子已經睡了,習安和陸彆年兩個人在客廳裡等著她。
陸青染剛一進門,沙發上頭的兩個人便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陸青染今天興致不是很高,看到他們兩個人之後,也沒打招呼,轉身就去換鞋了。
“怎麼這麼晚?”陸彆年率先開口問。
陸青染如實回答“吃完晚飯之後去他家裡坐了一會兒。”
陸彆年“嗯,那怎麼沒留下來過夜?”
“你想讓我留那邊過夜?”陸青染差點兒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什麼問題。
“哼,我隻是覺得行舟這人靠譜啊,有責任心,正人君子。”
後半句,陸彆年就不說了。
跟傅行比起來,付行舟簡直就是模範男朋友。
在陸彆年看來,傅行就是個欺騙小姑娘感情的花心大蘿卜,永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想想當初陸青染剛跟他在一起沒幾天就被拐上了床,陸彆年簡直能氣得吐血。
如果燕南偶爾倒茶倒得不及時,就會被傅川朔狠狠地教訓。
呆了有十幾秒鐘,她才開口“你找我什麼事兒?”
燕南隻能在旁邊默默地守著。
說完之後,陸青染就上樓了。
“不是。”燕南搖了搖頭,對他說“我會幫你。”
橙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到陸青染之後,還不忘問她“你跟我後爸過生日過得怎麼樣?”
既然是手術,必定是要承擔風險的。
傅行沒有回應,他將煙叼在嘴裡,抬起胳膊來抱住了燕南。
“他應該是下定決定要和你鬥了,”燕南說,“那些錄音……你應該聽過了吧。”
於是,醫院的醫生緊急開了一場會議,為他定下了手術方案。
燕南有些驚喜,她完全沒想到傅行會主動抱她。
醫生用過藥之後,傅川朔終於是醒了。出來之後,傅川朔就一直在發脾氣。
燕南抿住嘴唇沒有說話。沉默了幾秒鐘後,她顫抖著開口“我能……抱你嗎?”
難道她心裡還對傅行抱有希望嗎?
傅川朔和那幾個老油條對話的時候,提到了陸青染和橙子——
燕南“他的情況,手術隻會增加死亡風險,他現在是要放手一搏了……”
就差最後一步了——
他在外科大樓樓下坐下來,拿出手機,給燕南發了一條短信——我在樓下等你。
想起來今天晚上和付行舟做過的事兒,陸青染的心情非常複雜。
“好。”傅行點了點頭,有些感歎似的說“這些年,多虧有你。”
“嗯,聽過了。”傅行抬起手來摸了一下燕南的頭發,“辛苦你了。”
陸彆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行。”
其實一開始,她是有些賭氣的成分在的。
晚飯那會兒,傅川朔突然暈過去了,被送去了搶救室。
淩晨一點鐘,傅行開車來到了醫院。
淩晨一點,燕南來到了外科大樓樓下。
儘管她動作很輕,但橙子還是被她吵醒了。
………
聽到各式各樣的意外之後,她不但沒有擔心,竟然還隱隱期待著意外的發生——
燕南今天晚上忙活到淩晨,一直都沒睡。
一個那樣的男人,值得她這樣守著自己的身體嗎?
陸青染躺在旁邊,卻是怎麼都睡不著。
燕南抬起頭來看著傅行,嘴唇翕動,一句話說得篤定“你不會輸。”
她下樓
的時候,傅行正倚著樹乾抽煙。
傅川朔之前原本一直都不想做手術的,隻是寄希望於化療。
下一秒,她抬起手來,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習安輕歎了一聲“青染現在終於想開了……六年啊,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六年?”
傅石榮死後,傅行和傅川朔兄弟二人的鬥爭就沒有停息過。
陸青染上樓之後衝了個澡,在橙子身邊躺了下來。
想到這裡,燕南勾起了嘴角。
作為兄弟,他自然要陪在傅行身邊。
幾天後,燕南趁著傅川朔去檢查的空檔裡,將錄音整理到盤裡,交給了成軒。
不過,最近,成軒又回到了傅行身邊幫忙。
陸彆年抬起手來攬住習安的肩膀,輕輕地拍了一下,沒有接話。
想想可真可怕啊,二十歲的時候,她哪裡想得到,自己的前半生會過成這樣呢?
陸青染抬起手來在自己臉上拍了兩下。
他們每次的對話,她都聽得很清楚,甚至用手機偷偷地錄了音。
“那你覺得,結果會怎麼樣?”傅行笑著吸了一口煙。
傅氏內部分兩派,一派支持傅行,一派支持傅川朔。
她竟然還是跨不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
陸彆年和習安兩個人坐在沙發愛上,看著陸青染上樓之後,習安才開口“我也覺得行舟挺不錯的,橙子也很喜歡他。”
“他最近身體怎麼樣?”傅行吐了一口煙圈。
“我困了,去睡覺了。”陸青染沉默了幾秒鐘,沒有接陸彆年的話,“你們也早點兒睡吧。”
“嗯?”傅行看向她的眼睛,“原來你這麼相信我。”
人如果吃不下東西了,那基本上是活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裡,傅行收緊了拳頭,上麵下麵的牙齒咬合在一起,嘎吱嘎吱地響。
開車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問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
傅行接過盤插在電腦上,用將近五個小時聽完了所有的對話,每一句都沒有放過。
成軒這幾年一直在幫著傅行打理攀岩館和俱樂部的事兒,並沒有參與過傅家內部的爭鬥。
他們試圖打聽陸青染和橙子的消息。目的是什麼,顯而易見。
成軒從燕南手中拿到盤之後,便開車去了傅行的住處找他。
“如果青染能跟他在一起半年,就結婚吧。”習安問陸彆年“你覺得怎麼樣?”
“傅行,其實是我該謝謝你的。”她的聲音很低,但是傅行聽到了。
再對比一下付行舟,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傅川朔早就習慣了燕南這樣為他“服務”。
聽到橙子這個問題,陸青染扯著嘴角笑了笑,然後回答她“挺好。”
不過,就算沒有意外,傅川朔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兩天,他吃東西都沒什麼胃口了。
燕南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被傅家逼得瘋了。
她在想,傅行可以換女人,她為什麼不能找男人?
橙子應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支持傅川朔的,基本上都是傅石榮當初的心腹。
更何況,她現在和付行舟還是男女朋友地關係,要發生點兒什麼,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兒。
“今天下午暈過去了,後來醫生救回來了。”燕南吸了一口氣,說“他決定手術了。”
其實,傅川朔這會兒已經錯過了外科手術的最佳時間,再加上他體內毒素累積,再怎麼折騰,都逃不開一死。
作為傅川朔的妻子,燕南被醫生喊過去說了各種手術中可能出現的意外。
他們談事情的時候,燕南就在旁邊端茶倒水。
燕南之前曾經和傅行承諾過,會把所有所有價值的消息都給他。
這幾日,他們時不時地便會來醫院和傅川朔商議事情的進展。
“哦?”這個事兒,傅行倒是一直沒想到。
答案她心裡都清楚,但是,她真的做不到。
他知道,對於傅行來說,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
“嗯……”
但是,這次醒過來之後,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同意手術方案。
燕南停在他麵前,看著他麵部的輪廓,目光有些癡迷。
付行舟有學識有氣度,修養也好,還有責任心,陸青染跟他在一起,那真是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