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便轉身準備走了。
“你……”橙子出聲喊了他一句。
“怎麼了?”傅行停下來回頭看向橙子。
“沒什麼,你走的時候關門。”思來想去,橙子到底還是沒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
傅行“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出門的時候給橙子帶上了門兒。
橙子端起水杯來喝了幾口水,然後就躺下來睡覺了。
這段時間,傅行對她的照顧幾乎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
他基本上沒有出去過,食材和菜都有人送過來,一日三餐都會準時做。
這樣持續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橙子的內心不可能沒有動搖。
可是,儘管動搖,她仍忘不了傅行將她們母女拋棄這件事兒。
所以,她也很糾結。
這兩天,傅行的工作格外地忙,先前燕南打電話過來,說傅川朔的手術就安排在這兩天。
所以,成敗在此一舉。
傅川朔的手術在下午兩點鐘開始,傅行收拾完廚房之後,就開始坐在客廳裡頭等著燕南那邊的電話。
但是,電話一直沒打來。直到夜裡十一點鐘,傅行才接到了燕南的電話。
這個時候,橙子已經睡了。
傅行站在一樓的落地窗前,將電話放到了耳邊。
接通後,他並未主動開口說話。
過了三四秒鐘,他聽到了燕南的聲音“手術失敗了。”
聽到這五個字,傅行的眼皮跳了幾下。
接著,燕南又說“公司裡的人都來了,他們在商量股權分割的事情……你什麼時候來?”
傅行回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腦袋有些暈。
“吃完飯你就可以去收拾東西了,書彆落下,要是不想收,等你媽媽來了幫你收也行。”傅行說。
傅行難受得不行,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頓了幾秒鐘之後,他才回答“沒有。”
那邊,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他去處理。
沒了傅川朔,後麵的事情處理起來就會很容易了。
稍微緩和了一會兒,傅行這才起來收拾餐廳。
傅行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吃飯也沒有什麼胃口。
橙子好半天都沒有回應,傅行就這麼看著她。
陸彥廷來電話的時候,陸青染正在跟付行舟一塊兒吃飯。
“就是你媽媽說的那樣。”傅行並未解釋。
她們兩個人的世界應該是乾淨純粹的。
他這話說得很突然,橙子聽完之後愣了一下,然後馬上露出了期待的的表情,還有些興奮“真的?”
隻是,起來的時候,眼前有些發黑。
他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完整地睡過覺了。
不睡覺就算了,還要給她洗衣服做飯……想想都覺得很累。
收拾好餐廳之後,傅行接到了蔣衍的電話,公司那邊臨時出了一點兒狀況,需要開一個視頻會議。
不過也正常,從她出生到現在,他們隻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月的時間,跟陸青染的六年,完全沒有辦法比。
“我想吃酸湯魚。”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橙子說出了這道菜。
“嗯,好。”陸青染朝他點了點頭。
“你看起來生病了。”橙子說,“你去看醫生吧。”
陸青染聽到陸彥廷說可以去接橙子了,非常地開心,導致後麵吃飯都沒怎麼吃到心上。
然而,就算已經這樣了,他仍然不能休息。
橙子被傅行接走這件事兒,付行舟也是知道的,所以陸青染就沒有瞞著他。
他想,橙子應該是對他沒什麼留戀的。
傅行搖了搖頭,“不怎麼忙,你午飯想吃什麼?最後一頓了。”
第二天早晨,他和往常一樣下樓給橙子做早飯。
之所以會在她麵前展露得這麼徹底,是因為她是他的女兒。
兩個人看了一場電影,中午的時候就到這邊兒吃飯了。
她盯著傅行看了一會兒,然後問他“你以前為什麼不要我了?”
說到這裡,傅行拿起筷子給橙子夾了一塊兒牛肉,“當初的事情我很對不起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恨我了。”
這幾天晚上,她都有偷偷出來,書房裡的燈每天晚上
都是亮著的,橙子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睡覺。
這個問題,她也很早就想問了。
雖然隻是一個稱呼,但是他卻在意得不行。
橙子“……我才沒有關心你呢。”
傅行認真想了想,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沒有聽過橙子喊他“爸爸”。
傅川朔死了,他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橙子沒說話。
今天周六,付行舟一早就把她約出來了。
他躺在沙發上,大口的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他很少這樣暴露自己的想法。
他能清楚地體會到那種生命被透支的感覺,但是,他沒得選擇。
他的眼裡帶著很明顯的期待。
“你工作很忙嗎?”橙子問傅行。
這一夜,傅行仍然是忙過去的。
傅行和燕南說了幾句話,然後掐斷了電話。
每天最多睡三個小時,然後就爬起來繼續工作,最初的時候是喝黑咖啡,後來黑咖啡已經沒作用了,他就開始吃那種可以集中注意力的藥,這段時間,就是這麼過來的。
——等傅家的事情解決完,他一定會再來看她。
“先吃完飯再去。”付行舟說,“你還沒怎麼吃呢。”
傅行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橙子。
吃早飯的時候,傅行突然對橙子說“你今天就可以搬走了。”
她雖然懂事兒了一些,但是對愛和恨並沒有特彆清楚的理解和認知。
“我很對不起你,這些年沒有儘到做父親的責任,這段時間也彌補不了之前的空缺,以後我還會定期來看你的。”
傅行點了點頭,“好,我去給你做。”
“哦,我自己收吧。”橙子喝了一口牛奶。
趁著橙子吃飯的時候,傅行給陸彥廷打了一通電話,讓他帶著陸青染一塊兒過來接橙子回家。
“坐下來等著吧,早飯馬上就好。”
“就這兩天。”
他回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心跳得很快,渾身疲乏無力。
橙子“哦”了一聲,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後來,他們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了。
“嗯,我等會兒去他那邊接橙子。”
不知道為什麼,傅行說“最後一頓了”,橙子心裡還有些難受。
聽到橙子關心自己,傅行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一次視頻會議結束,又到了中午十一點半。
傅行動了動嘴唇,開口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釋。
傅家的事兒,他臉陸青染都不願意告知,更何況是橙子。
“你生病了嗎?”橙子問傅行。
“我沒事兒,彆擔心。”傅行看向橙子,笑著說“你能關心我,我很高興。”
臨近一點的時候,傅行做完了一頓飯,他們父女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早飯過後,傅行從餐桌上起來時,眼前有些發黑。
聽完他的答案,橙子捏緊了筷子“那你現在為什麼又找我?還給我做飯洗衣服?”
橙子動了動嘴唇,看著傅行這樣的眼神,差點兒就開口叫“爸爸”了,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接過蔣衍的電話之後,傅行馬上到了書房。
………
默了幾秒鐘,付行舟又問“要不我等會兒跟你一起過去吧?”
好在他及時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倒下。
為了自己,為了陸青染和橙子,他必須這麼做。
不過,既然跟付行舟一塊兒出來,一頓飯肯定還是要吃完的。
“嗯。”傅行點了點頭。
“因為知道了自己當初錯得離譜,想要彌補。”
“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傅行眼底的希望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最後,他無奈地笑了笑。
她想,可能是因為傅行做的飯太好吃了吧。
橙子見他這樣子,吃飯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付行舟見陸青染心不在焉的,便問“怎麼了,家裡有事兒嗎?”
她彆扭了好幾天,到今天,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他的臉色格外地不好,橙子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