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奇怪的召喚感覺,許伯安是總結過一些規律的。
按照現有的兩處分基地來說,越是地方大、越是級彆高的地方,有人上香祈福時,自己這邊傳來的召喚感覺就越強烈。
雖然不一定準確,但是許伯安現如今也沒有太多的對比機會,隻能按照先行的想法進行推斷。
山陽縣是個縣城,比那裡召喚感覺更強的,莫不是更高層級的府城或者是道都?
府城一般指的是府衙所在地,是府衙轄區內的最大城池,比如青木府的府城就是青木城。
道都是大景朝分封的十一個道的都城,是整個道域內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道台衙門便在此地,青雲道的道都在青雲城。
許伯安心中甚是好奇,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心裡寵寵欲動,有心就此告辭離去。
可是畢竟已經答應了張濟民要給患者診病。
念及張家醫書傳承之恩,許伯安也不好就此離去。
不過人雖然不方便離開,原地稍稍分神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裡,許伯安念頭一動,視線頓時便切入到了山神廟內。
山神廟因為裝修的原故,此時門窗外尚有小人們的身影浮動。
不過許伯安倒是沒在意,反正自己也不天天關注這裡,不擔心吵鬨。
許伯安向著斜上方望去,就見神像不遠處的空中,一個比先前見過的幾個氣泡都要大一些的氣泡在那裡懸空浮著。
氣泡呈現出一種透明色調,其中所展現出的場景,已然並非是許伯安此前見過的紅崖村土地山神廟和山陽城城隍廟內的景象了。
這也就說明,這地方的確是一個新的廟宇了。
不對,似乎並不是廟宇。
氣泡中的影像一片蔥綠色為主,仔細望去,當中是一大片青磚空地。
許伯安細細打量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地方赫然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廣場,周邊卻是一望無際的山林。
當中的圓形廣場上,卻有些空蕩冷清。
一個孤獨的身影,在下麵俯身跪拜著,久久沒有起身。
這是什麼地方?這人又是何人?
……
許伯安走神的這會兒,病房內,那個李姓男子聽著電話中女人的聲音,驚詫的喊道“你說什麼?真的!”
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有一些後怕的感覺,有些驚魂未定的說道:“醫生還說了,幸虧發現的早,若是再遲的話,拖下去更嚴重了怕是要切除的。你說蕾蕾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要是真切除了,以後可怎麼嫁人、怎麼過日子呀。”
李姓中年男子神色複雜的望了許伯安一眼,然後衝著電話裡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彆著急,咱們上來商量一下,看看該怎麼辦。”
電話裡的女聲加大了音量,道“商量什麼?趕緊告訴張濟民,安排人給孩子檢查做手術,對,一定要找好的醫生,好的病房。”
李姓男子有些麵色尷尬的低著頭,都不好意思再看張濟民。
人活臉樹活皮,他剛對人家橫眉冷對的說的那番譏諷的話,現在又要開口求人家,這怎麼好意思啊。
倒是張濟民長歎一口氣,開口問詢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能幫忙做些什麼?”
聽到張濟民主動問起,李姓中年男人心裡舒了一口氣,有些麵色尷尬的說道“張叔,孩子這個情況不是很樂觀,醫生建議儘快住院治療,你看能不能幫忙一個靠譜的醫生。”
張濟民點了點頭,道:“好,我聯係人問一下吧。那你嶽父這邊看病的情況?”
李姓男子麵帶一絲羞愧的說道:“有勞張叔和這位醫生了,不好意思,我沒什麼惡意,畢竟裡麵躺著的是自己的嶽父,我是有點關心則亂,操之心切了。”
張濟民擺了擺手,沒有接茬,而是隨口說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那我們進去了。”
李姓男子搓著手陪著笑點了點頭,視線從張繼明臉上轉移到了徐博安臉上,卻發現許博安壓根兒都不正眼看他。
男人以為許博安是因為剛才的事情故意給自己難看,當下低頭說道“這個醫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是我狗眼看人低了,還麻煩你看看張大夫的麵子上,幫我嶽父看看。”
許伯安正在山神廟裡準備仔細關注一下氣泡裡的景象,就聽到現實世界中有人和自己說話。
徐博安抽出視線回過神來,就見張繼明輕輕的推了他一下,輕聲說道“有勞了,跟我一起進去看一下吧。”
許伯安點了點頭,很快就跟著張濟民進入了套間內。
許伯安感受到,盆景內傳來的那種強烈召喚感覺也沒有了。
套間內的病床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在上麵躺著,潔白的窗台微微泛著淡紅色,一旁一些繁瑣的儀器上時不時的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老者雙目緊閉,麵色蒼白,氣息微弱,雖然一直是昏迷的狀態,但是麵部表情卻時有變化。
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麵部微動呲牙咧嘴的,有時候四肢抽搐,看上去甚是嚇人。
許伯安走到不遠處觀察了一會兒,就已經看出來這人大概的情況了。
“這是……汗血症?”許伯安驚詫的問道。
按照醫書上的說法,這種病症非常的罕見,絕對屬於疑難雜症的序列。
自己這麼輕易居然就遇上了一例?
一旁的張濟民麵色很是難看,繼而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果然,我也是這樣診斷的,隻是不敢確認。你若是也這麼說,那就是了。”
許伯安輕聲說道:“醫書中對此病症的形容寥寥無幾,確實不好診斷。”
張濟民介紹道:“先前他的身上已經沁出不少紅色的汗水,起初我們都以為是血呢,後來化驗了一番,才發現是汗水。我才有了這樣的推斷。現如今他的出汗症狀尚未出現,你就能診斷出這病症,果然悟性超凡,我不如你啊!”
許伯安擺擺手,道:“張大夫你千萬不要這麼說,說到底還是你們老張家的傳承醫書厲害啊,要不然我也沒辦法掌握這些東西。”
張濟民沒有再和許伯安商業互吹,而是務實的問道:“依你看,這該如何治療才好。”
許伯安陳述道:“當務之急,是要先止住他出汗的情況,他現在身體已經嚴重缺水,全靠點滴補充水分,效果太過一般,再加上他年紀大了,內臟本就老化,再這樣下去,會嚴重影響到他的內臟各項機能。”
張濟民點頭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有銀針吧?”
“有的有的!”
“借我一用。”
很快,張濟民便把銀針遞給了許伯安,而後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許伯安的操作,臉上濃鬱的好奇表情。
不一會兒,許伯安便開始了行針,張濟民緊緊注視著,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生怕落下什麼關鍵場麵。
隻見許伯安手法嫻熟的抓起一根銀針,手腕用力,當先刺入了老者頭頂上的百會穴。
張濟民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