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沒理她,隻在牆上摸索了一會,也不知觸碰了什麼開關。
中間一小段土牆突然晃動起來,灰土撲簌簌地往下掉。
趙枝枝忍不住用手扇了扇嗆鼻的土霧,很快,她的視線就被模糊了。
等到動靜消失後,趙枝枝震驚地發現,土牆後麵竟然有個洞。
劉大夫回頭看了她一眼,鎮定自若地取出火折子,點亮後邁步進洞。
趙枝枝還沒來得及問出心中疑惑,他的身影已經快被黑暗吞噬了。
顧不得多想,趙枝枝當即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漆黑的洞中,靠著細微的火光識彆腳下的路。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他們終於走到了儘頭。
還是一堵牆,不同的是上麵刻滿了字,由模糊到清晰,一筆一畫都如同烙鐵般在趙枝枝眼中留下深刻的印記。
上麵刻寫的字雖然有些潦草,但趙枝枝看得出來它們都是人名。
密密麻麻的一眼望過去,少說也有幾百口子人。
“師父,這,這是……”趙枝枝震驚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劉大夫死死地盯著這堵牆,眸中沉寂已久的悲傷和仇恨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一樣,瘋狂地湧了出來。
趙枝枝察覺到劉大夫狀態不對,趕忙走到他身邊,輕聲喚道:
“師父,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把蠟燭都點上?”
劉大夫身子踉蹌了一下,眼角微濕,聲音沉如悶鐘,“你不用害怕,牆上的名字都是我的族人,他們都是醫者,遵家訓,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會違背良心去傷害彆人。”
趙枝枝不再說話,隻等著劉大夫同她解釋。
劉大夫將牆邊蠟燭都點上,燃了三炷香,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個頭,“爹,娘,還有諸位師兄弟,我這次來同你們介紹一個人,枝枝是我收的徒弟,她天資聰穎,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如果你們還活著,遇見這麼個好苗子,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她編入咱家門下吧。”
“爹,娘。”劉大夫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兒子不孝,不能為你們申冤,所以兒子隻能在其他事情上補償你們,兒子不打算娶妻生子,枝枝就算是我的孫女吧,日後等我兩隻腳踏入黃土,她就相當於咱們劉家的後代吧。
說完,他遞給趙枝枝三炷香,“去拜一下吧。”
趙枝枝接過香,學著劉大夫的做法把香插到香爐中,接著跪在地上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
做完這一切,劉大夫不知從哪拿出了兩個蒲團,放在地上拍了拍,“坐吧,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
趙枝枝乖巧地坐在蒲團上,不急也不躁。
劉大夫長歎了一口氣,目光悲涼又呆滯地望著前方,徐徐道來:“兒時,我還住在京城,我的家族正值鼎盛,我父親是宮中太醫院的太醫,兄長也在京城開了個醫館,每日來往病人絡繹不絕。那時我還是個孩童,在父親和兄長的庇護下,天真爛漫卻也調皮搗蛋。”
劉大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驀地笑了起來,隻那笑容終究不達眼底。
“丫頭,你可知什麼最誅人心,那便是在我年少無知的時候,犯下了滔天大罪,致使我全家上下都被斬殺殆儘。”
趙枝枝聽到這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