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橫北故人歸!
她叫安越,是鷺橋鎮白竹村一個秀才家的閨女。
這個秀才少時喪父,被老母親一手拉扯大。
孤兒寡母,很不容易,好在他爭氣,年少時便中了秀才,可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他的才能有限,他這前半生考了多次也沒考中舉人。
他性子倒算不錯,也學會了釋懷。
他這人勤快,努力,專一,不僅在村裡辦了私塾,還娶了青梅竹馬的妻子,兩人一起置辦田地,恩恩愛愛,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可他中年運氣實在不好,乘坐同村貧苦之人的牛車摔了一跤,一家的頂梁柱從此好像是要倒下。
又因為家中連續失竊,以及他和老母親的傷病,家中虧空得所剩無幾,日子看著實在難過。
好在這個秀才的閨女,還算爭氣,原先就去了鎮上書院授課,能掙些銀兩,減輕家中負擔。
那年的四月初,也因為她去了鎮上那唯一的書院授課。
從此,便改變了她的一生。
那日,是說好去書院的日子。
一個身形嬌小的姑娘跳下馬車,外間陰雲綿綿,瞧著又要變天了,她出門前還是好好的,這四月,真是說變天就變天。
她背著包袱,趕緊從錢袋裡拿出銀兩來,付給那送她過來的李車夫,她又笑著和李車夫道了彆,瞧著天色,趕緊往茶樓的方向走。
這時頭頂上的陰雲瞧著多了些,微雨像絹絲一般,突然就輕輕地下了起來,許是微雨太小,也沒聽見滴滴答答的響聲,可她那青絲還是染上了濕潤。
她抓緊步子,連忙跑了起來,一路路過石橋,要衝進茶樓。
周老先生早兩日就叫同村的人給她傳了消息,讓她來時在鎮南邊石橋旁的茶樓等著就好,他會派人好生來接她。
其實她自己直接去書院也行,可那周老先生那般叫人來說了,她依著他的話去茶樓等著也好。
石橋那頭的茶樓裡中,一名白衣錦袍男子正披著白色薄披風,拿著一把折扇看著街道兩邊,這四月初的江南,雨水真是不少,他才來了幾日,已經見過好多場微雨了。
微雨輕輕下著,還刮起了微風,茶樓屋簷下的風鈴響起了,青青脆脆的,聽著彆有一番滋味,那白衣錦袍男子瞧了那風鈴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他再望向街道外,視線中出現一個穿著碧青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背著包袱匆匆跑進茶樓,發絲被微雨打濕了不少,身上衣裙瞧著也有些濕潤了,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正茫然的看著四周,不施粉黛的臉卻明豔動人。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心中暗暗猜測,就她了。
然後朝她走近了些。
他身高八尺,相貌俊美,一身白衣錦袍穿在身上,顯得格外風流倜儻,笑起來,俊美又溫和,通身氣派瞧著比鷺橋鎮的公子哥們要好上不少。
他手持著一把折扇,腳上穿著白鹿皮靴,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麵前,對她盈盈一笑,開口道“敢問姑娘可是姓安?是安越安姑娘?”
安越一愣,瞧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陌生俊美男子。
她臉一紅,垂下眸子,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有些輕柔有些激動地回道“是,是叫安越~”她臉越發紅潤起來,心裡十分緊張,有些支支吾吾~
白衣男子瞧著她這番模樣,心中莫名覺得可愛。
“那便是對了,在下範文書,是周老先生叫在下過來接你的。”
安越垂下頭,紅著臉點了點頭。
範公子瞧見她這番模樣,瞧著她那臉紅的樣子,心裡越發覺得她可愛,他又瞧了瞧有些濕潤的衣裙,沉思一二,開口道“你身上衣裙有些濕潤,小心凍著。”邊說邊把自己白色薄披風解開,披在了安越的身上。
安越垂著眸子,臉上有些微紅,想要拒絕可又沒拒絕,她的身體反應卻比大腦反應來得快,她的手已經悄悄抓住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柔聲道“謝謝公子。”
“不用謝,舉手之勞。”
安越抬頭瞧了他一眼,這下才仔細徹底看清楚了,眼前的少年皮膚白皙,身高近八尺,烏黑的青絲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俊美的臉上滿是笑容。
她的心蹦蹦直跳,她瞧著他目不轉睛,灼灼其華,驚鴻一瞥。
後來她才發現。
原來,書中寫的驚鴻一瞥是真的存在的。
原來,書中寫的風流倜儻,清朗俊美的男子也是真的存在的。
男子瞧著她目不轉睛的模樣,越發覺得她可愛,他來了興致,又多問了她一些事情,知曉了她家中的基本情況,更知曉了她還有個弟弟,父親是個老秀才,父母感情極好。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範公子瞧著雨像是要不停似的,他想了想,交代安越在茶樓等他一會,安越疑惑地點了點頭,他還找了個位置叫安越去坐著等他。
然後那男子,去和茶樓的小二借了把油紙傘,走到茶樓前撐開,走進雨中。
安越一直坐在茶樓裡等著,等得無聊,她打量了一番茶樓其他在此歇腳躲雨喝茶的人群,其中有好幾個成年男子,也有好幾個婦人,還有好幾個祖母輩的,帶著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