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橫北故人歸!
安越沒有見到範公子,隻好一路慢慢走著,準備回客棧。
她走在路上,肚子有些餓了,隨意找了個賣燒餅的鋪子買了幾個燒餅,聞著燒餅香味,邊吃邊回了客棧。
上了二樓,又進了自己住的廂房,她心裡著,要如何才能見到他?
想到最後,燒餅都吃完了。
身子的疲意卻上來,這十日來她一直都坐在馬車中趕路,根本沒有好好休息。
來住這客棧時,雖然泡過澡,身子好受了些,可到底還是有些疲憊酸痛的。
剛剛她又去尋了範府一趟,身子疲憊酸痛感更加明顯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腰肢,想了想,先歇息一會吧。
她去把房門反鎖好,又把窗戶反鎖好,接著又把自己的外衫脫掉搭在了屏風之上,然後坐到床榻上,脫了繡鞋,上了床榻,躺在床榻上盯著床幔想了想,過了以後,再閉上了眼睛,準備歇息。
可這一歇息就睡到了第二日淩晨。
安越揉了揉眼眸,醒來時,廂房中灰蒙蒙的,她下床穿好繡鞋,外衫,又在梳妝台上找到火折子,點燃了房中的油燈,然後在梳妝台前整理了一下發篦,推開窗,窗外同樣灰蒙蒙的,安越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晚間還是早間?
安越想了想,先坐在窗台邊不遠的一處四四方方的桌子邊的長凳上思考著,該如何才知道見到他?
還要不要見他?
天灰蒙蒙到天明,太陽從打開的窗戶照射進來。
她下定決心,這一趟不能白跑。
可他不見任何人,那她要不要想辦法進府去尋尋他?
安越又想了想,有了。
她站起身子,朝廂房門外去,開了房門,走在走廊裡的小二瞧見了她,連忙道“客官,您是要叫洗漱的水嗎?”
安越瞧了他一眼,點點頭,然後那小二立馬跑下了樓,咚咚咚,沒一會又端著一盆子水上來了,然後安越讓開身子,那小二把那盆水端進了廂房中。
安越轉過身子瞧著那小二輕聲道“小二哥,現在是什麼時辰?”
“客官,現在是辰時,還算早咧。”
安越點點頭,時辰可過得真快,這就一晚上過去了?
那小二哥把木盆放好,已經出去了,還順手幫忙把房門關上了。
安越瞧著關好的房門,去洗漱起來,洗漱好了,又去櫃子前,拿出自己的包裹,翻找了找,找出一套衣裙換上,又去梳妝台前仔仔細細地給自己上了妝,又拿出自己可憐的幾支發簪瞧了瞧,最後拿出一隻素銀發釵釵在發篦上,她站起身子在銅鏡前瞧了瞧,她穿了一件白色輕紗衫,下身煙雨輕紗灰色裙,外肩身披白色薄紗,倒顯得太過素淡,她也沒管。
房中光線明亮了些,她走到窗前瞧了瞧,外間已經十分熱鬨了,下麵路間有了不少行人商販等。
安越關好窗戶,又去拿起之前換衣裙拿出的錢袋,又從包袱中拿出一個錢袋,全部倒了出來,又裝進一個錢袋中,把錢袋拿好,這才出了廂房下樓。
她就在客棧吃了些早飯,匆匆忙忙地出了客棧,在路上逛了逛,逛了一會,瞧見一間瞧著還算不錯的買賣糕點的店麵,進去選了些瞧著精致的糕點,叫店家包了四樣,分開包,然後提著往範府去了。
範府門前的小廝又瞧見了她,安越討好似的說了來意,告訴他們自己是從江南一帶鷺橋小鎮一個清風書院來的,是書院中的周老先生托她來拜訪範府。
那兩個小廝互相瞧了一眼,有些不相信,其中一個開口道“姑娘所言屬實?若是這般,昨日怎麼不說?”
安越瞧了那小廝一眼,開口道“昨日想說來著,周老先生就是叫我來範府親自拜訪你家公子的,可昨日你們不是說你家公子不見客?我一時鬱悶便走了”。
兩個小廝互相又瞧了一眼,其中一個道“若是姑娘說的話屬實,我這先去幫姑娘通報一聲,還請姑娘稍等一會。”
若是姑娘說的話不屬實,就彆怪我等二人翻臉不認人。
安越瞧了那小廝一眼,點了點頭,其中一個小廝已經進了府中去。
安越在門外等了一會,來了一個婆子前來迎接她,那婆子長著一張圓臉,穿著青翠羅裙,頭上戴有一支素色銀簪,一支金色發簪,胸前配戴素銀雕花頸圈,手上戴有兩支素色手鐲,那婆子瞧見了安越,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姑娘可是受周老先生之托來拜訪咱們範府?”
安越點點頭,朝著那婆子見了禮,又自報了姓氏,由來。
那婆子又笑道“姑娘既是姓安?我稱姑娘一聲安姑娘如何?安姑娘可帶有什麼信物?”
信物?她帶了什麼信物。
她想了想,靈機一動,想到自己往範府送的東西,接著也笑道“嬤嬤想如何叫我都行,隻我這次來得匆忙,並未帶什麼信物,但是我知曉周老先生這兩年來給貴府送了一些江南特產,那些特產是由我一一包好,又由我去鏢局托人送的,那裝特產的第一層盒子上有梅花雕花,第二層裡間的粗布錦帶麥穗上也有梅花修樣,並且還繡了一個安字~”
那圓臉婆子一聽,從鷺橋鎮送來的東西都是她這外院的婆子收拾出來的,根本也沒進裡間。那活計是她的差事,她自會瞧上一番,她隱約是記得那盒子上有梅花雕花,至於麥穗~
她也沒仔細瞧,她又上下打量眼前的姑娘一眼,瞧著倒也不像是說謊之人,又瞧瞧她一身的羅裙,確實像是江南一代的款式。
“安姑娘請隨老奴來~”那婆子笑了笑,領著安越往範府進去,那婆子一邊仔細打量著安越,一邊又開口道“老奴姓張,安姑娘可以叫我一聲張嬸,聽安姑娘所說是在周老先生的書院授課,想必安姑娘的才學應是了得~”
安越垂著眸子,搖搖頭道“我也隻是頗懂一二,不及周老先生,更不及範公子。”
張嬸子瞧著安越,仔細打量她,瞧著她走路不緊不慢,也不東瞧西看,倒是比一般鄉下來的姑娘略微穩重一些。
她是夫人院中外院的管事婆子,算起來算是夫人房中的三等嬤子,也是得了夫人的命令,來招待這鷺橋鎮來的安姑娘。
夫人房中的丫鬟說,從前少爺在鷺橋鎮周老先生那書院中住了一年左右,對範府有幾分恩情在,又在這兩年元宵佳節往咱們府上送了東西,有一份心意在,要仔細招待這鷺橋鎮來的客人。
張嬸子把人帶進花廳,一個丫鬟上前奉茶,擺上糕點,安越把手中提的東西提給張嬸,又垂著頭,說道這是周老先生叫自己買的一些糕點,小小心意。
張嬸瞧著那糕點包裝,心中了然,輕笑了笑叫丫鬟把東西收下退下。
張嬸笑了笑,說起在府門前問她要信物一事來,也是好笑,昔年有幾名女子冒充遠方親戚想要見公子,那時的公子還那般年輕~
張嬸回過神來,瞧了一眼安越,開口道“安姑娘家中可住得離書院遠嗎?家裡可有弟妹?父母身子可是硬朗?”
“家裡還有一個弟弟,父母身子還算硬朗。”
張嬸點點頭,“從鷺橋鎮到登州來可不容易,安姑娘路上辛苦了。”
安越搖搖頭,“並不辛苦,這是我應了周老先生的事情,隻還有一事可能要麻煩張嬸,周老先生隻讓我親自帶句話給範公子,還要麻煩請張嬸去請一下範公子~”
安越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她隻想著既然已經入了這範府,隻求快點見上一麵便好,免得待久了露了馬腳。
張嬸瞧見安越這番說道,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安越一番,點了點頭,先去喊了個丫鬟進來,去請示夫人。
她又陪著安越聊了一會,那請示夫人的丫鬟已經回來了,在張嬸耳邊悄悄告訴張嬸,夫人說少爺近幾日在府中不見客,安姑娘若是有話,可以稍等幾日,再來轉達給少爺,若是急的話,可以把要帶的話寫成書信,由小的給少爺。
張嬸一聽,點點頭,又十分委婉地把話一說,安越抬起頭瞧了張嬸一眼有些失望道“那我改日再來,我在這登州還要待上兩日。”
張嬸點點頭,安越起身告退,張嬸叫了個丫鬟去送安越出門。
安越剛剛出了花廳,那個跑路的小丫鬟瞧著張嬸開口道“張嬤嬤,鷺橋鎮在哪?”
張嬤嬤瞧了那丫鬟一眼,“鷺橋鎮遠得很,你記住,今日之事情不準和其他人說,也不能傳到公子耳裡去。”
“是~”那小丫鬟有些疑惑,又想了想剛剛瞧見的那個姑娘。
張嬸揮了揮袖子去往夫人住的內院,還未到內院,又遇見了夫人院中的大丫頭巧心,巧心正從內院中走出來,本就是想去尋張嬸。瞧見張嬸,她笑了笑,兩人又見了禮,巧心先開口道“張嬸,那姑娘送走了?”
張嬸點點頭,“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