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橫北故人歸!
清晨的登州下起霧雨來,霧雨輕輕灑落,給整個登州城都染上一籠煙雨朦朧,今日瞧著倒是有些像江南一代。
今日客棧中的客人大多都避在客棧裡沒出去,二樓往左走的最後一間廂房中,一名女子餓得睜開了雙眼,待適應了有些陌生的環境,她又悄悄瞧了一眼身側的男子,男子熟悉的臉頰,熟悉的氣息~
她輕輕動了動身子,腰肢有些酸痛,還有兩腿之間的根部,還有些撕裂般的疼痛,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感受著身邊的男子傳來的溫熱,臉上浮現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她又閉上了眼睛,忍著饑餓準備睡去。
昨日她一天也隻是叫了客棧的小二送了早飯來吃~
夏日的雨,來得快也走得快,沒多久,外間的雨就停了,街道上還有些濕潤,可也抵擋不住小販們的熱情,沿街的街道邊沒一會就擺滿了攤位,路上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範公子已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瞧著懷中的人兒,愣了愣,腦海中昨夜的記憶全部湧出,他的耳尖慢慢染上紅暈,雙手卻緊緊地抱住了懷中人兒,瞧著懷中人有些蒼白的小臉,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又親了兩口,這才放過她,他抱著安越,還想閉上眼睛再歇息一會,可惜他的肚子並不想讓他歇息,他餓了。
範公子戀戀不舍的放開來了懷中人兒,輕手輕腳地起身去找昨晚胡亂扔的長衫穿好,把靴子也穿好,再轉身把薄被輕輕地蓋在床榻上的美人兒身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他想到自己昨晚~
起初的溫柔愜意再到後來的粗蠻強橫~
想到她是第一次,自己真的是~
憐香惜玉也不會了?
他瞧著安越,有些不好意思來。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不會憐香惜玉,而是他~
他是第一次進入一個女子的身體,他沒有什麼經驗。再加上,兩年了,她不知道,這兩年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用五指姑娘解決時,都會想起她,會渴望她~
加上她這具身子實在誘人~
還有他,嗯,攢了太久的“力氣”了,昨晚一不下心,都想用完啊!
範公子想了想,臉上露出笑容來。
接著他去了梳妝台前給自己散亂的青絲隨意整理了一番,又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安越,這才出了房門。
他從二樓走下,問了小二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那小二見是範家大公子,殷勤地告訴他,現在已經是午時了,他點點頭,又吩咐了那小二準備洗漱用的水和午飯,那小二連忙應了,又樂嗬嗬地去忙活了。
小二先把水端了來,剛準備上樓伺候他洗漱,卻被等在樓梯間的範公子製止了。
他想著安越還在休息,彆打擾到她。
接著讓小二哥去了客棧的後院尋了間廂房,洗漱好,那小二哥又把午飯端了過來,放在廂房的桌子上,侯在一旁伺候他用飯。
後院廂房的大門和窗戶都打了開來,範公子慢慢吃著,又多吃了幾口。
客棧後院的空氣,好像有些淡淡的濕潤,而那濕潤中又有一絲淡淡的清甜味。
樓上的人兒早已經在他離去時睜開了雙眼,她動了動還是有些酸痛的身子,忍著酸痛,又忍著饑餓爬了起來,去找自己的衣裙慢慢穿上,穿上了繡鞋,一步一步地往梳妝台前去,每走一步下身都有些細碎的疼痛,不過好在還能忍住。
她用梳妝台上的梳子梳好青絲,盤上發篦。
範文書用完了午飯就上了二樓,他走到廂房前,輕輕地推開了房門,不曾想他以為還在熟睡的女子已經醒了過來。
那女子正坐在桌前回頭望了他一眼。
範文書突然有些尷尬,他咳嗽了兩聲,又進了廂房反手把門關上,然後朝著安越走去,“肚子餓了嗎?怎麼不多睡會?”
安越搖搖頭,假裝平靜道“是有些餓了,我想要洗漱~”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範文書點點頭,許是尷尬,許是那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兩人很默契地裝作沒事一般,可他衣袖下又捏緊的拳頭,和她脖子上那紅印足以證明昨晚之事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小二沒一會就端著裝有溫水的木盆來了,安越洗漱好,小二又端了午飯上來,她細嚼慢咽地吃著。
範文書就坐在她對麵盯著她,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很奇怪,眼前這個明明是這兩年來他心底刻意不願去想起的人,不願提起的人。
也明明一直吃味責怪介意她把荷包送給彆的男子一事。
可現在就這麼瞧著她,腦海中時不時想起昨晚他們兩人在床榻上發生的事情~
好像就這樣,已經把他這兩年攢的怨氣、怒氣、責怪都衝刷得乾乾淨淨了。
此刻的他,眼裡全是她。
他瞧著她吃著飯菜,瞧著她不算細膩的手指,瞧著她清瘦削肩,瞧著她那脖子上紅印,瞧著她有些輕微紅腫的嘴唇,瞧著她眼角下的烏青,瞧著她有些微微蒼白的臉頰~
微微蒼白的臉頰?
他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因為昨晚~
身子還有些疼痛?
想到昨晚,他又想到昨晚之事,藏在桌麵下的手,捏緊,又放開,又捏緊~
昨晚確實是他太猛浪了太不節製了!昨晚最後她哭喪著臉求了他一遍又一遍~
他這才~
放過了她~
範文書心裡有些愧疚浮出,身子卻又莫名起了反應,他低下頭伸出一隻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桌子上的涼茶,喝了一口。
安越望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吃著自己桌前的飯菜,她是真的很餓,餓死她了。
範文書又倒了一杯喝下,又倒了一杯喝下~
終於等到她放下了筷子,他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涼茶,他坐在她對麵,他盯著她,心裡有幾絲愧疚幾絲心疼幾絲緊張幾絲忐忑,他垂下頭,才開口道“昨晚,是我猛浪了~”
安越一愣,也垂下頭,掩蓋住自己的羞澀,緊張,忐忑,無奈和怒意。
還知道自己猛浪?
沒差點要了她的這條小命?
明知她是第一回也不知道節製溫柔一些?
安越複雜的眸子轉了又轉,心裡想到若是換成他心儀的姑娘,他怕是會溫柔許多?
她又想到昨日瞧見的苗姑娘,苗姑娘~
哈哈~
要是換成苗姑娘?
她眸子裡的情緒更加複雜,想到苗姑娘,心裡隻覺得苦楚,又想到他馬上就要成親了,心裡隻覺得越發苦楚苦澀,她咬了咬牙。
又過了一會抬起頭來,換上了一張平靜不在乎的臉,換上一雙平淡的眼眸,開口道“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我喝多了而已。”
範文書抬頭盯著她,愣了愣,什麼都沒發生?
等了半響等她的回答,她卻說什麼都沒發生?
他盯著她那張平靜不在乎的臉,盯著她那雙十分平淡的眼眸,真想抓住她那有些消瘦的肩膀,問問她,什麼都沒發生嗎?那你脖子上的紅印是什麼?
昨晚又是誰在我的身下嬌喘求饒的?
什麼都沒發生嗎?
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不,什麼都發生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的人了!
可廂房裡靜悄悄的,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
她是什麼意思?
是不願承認和他做了如此親昵,共赴巫雨的事嗎?
他心裡發苦,他又想起了和他在鷺橋鎮的日子,那段過往,他們也曾十分親昵,也有過肌膚之親,可後來~
可後來她繡好的荷包到了彆的男子懷中啊。
範文書心裡發苦,卻也裝作毫不在乎的模樣,開口道“行,都聽你的,你說的對,咱們是什麼都沒發生啊。”
說完,他心裡越發覺得苦,鬱氣也提上了三分。
他突然想淒苦大笑。
安越低下頭,心裡同樣不好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那麼說,可是已經說出口了,覆水難收。
不過~
兩人也確實該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就要成親了啊。
自己也真是壞得很,明明知道他就要成親了,卻還是要來尋他。
來尋了他,一開始她隻想著能和他見上一麵便好,可真的見上了,又想著借著喝了幾杯酒,順勢裝作醉酒撲進他懷裡抱抱他也好,可真的抱住了,又想著拉他去床榻上抱著自己睡一覺就好,可真的到了床榻上又想著勾引他睡了他要了他~
人啊,真是貪心,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貪心貪念在作怪。
她嘴角露出苦笑來,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貪心又如此做作、還如此矛盾,明明是想要他負責的,可說出的話~
其實她好想,好想他能夠說上一句“什麼也沒發生嗎?明明發生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對你負責好不好?我娶你進門好不好?”
她心裡突然想大聲哭笑~
昨晚~
她想他心裡應該也是有自己的~
還有今早,他還親了自己~
可她總是會有錯覺啊。
哪怕一而再,再而三~
她眼眶突然紅了~
到底是自己太貪心,又自討苦吃。
不過,昨晚,她也不後悔。
他曾經對她那麼溫柔,那麼體貼,可又傷害過~
她心頭苦痛,她的一生就像徹底地鑽入了牛角尖,哪怕重活一世,隻要再多看他一眼,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有些人這一輩子,或許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極致,喜歡到歇斯底裡。
哪怕歲月變遷,哪怕傷痕累累,哪怕得不到,哪怕心疼萬分,也還是會喜歡。
她悄悄地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等冷靜了一會,她又想了想兩人的情況,對了~
他已經定親了~
她又告誡自己要平靜,要平靜,接著假裝急著要走,開口道,“等會兒我收拾好行李,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