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橫北故人歸!
第二日。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粗布麻衣,粗布麻衣下藏著孔武有力軀體,五官又硬朗的男子背著弓箭從村口走進,又沿著小路往自家方向走。
此時他走半路上,被一個嬸子叫住了,一個身穿土黃色粗布羅裙身姿卻窈窕,模樣清秀的婦人正站在院子門口叫了他一聲。
她剛剛在瞧素伊那丫頭怎麼還沒回家,想在院門口瞧瞧,不想她視線裡瞧見剛剛打了獵回來的男子,等那男子越走越近,她又開口道“祁兄弟,你手中提著的那些野兔賣一隻多少銅板啊。”
她聲音爽朗,說話很乾脆,臉上笑盈盈的。
身材高大的男子見是素伊娘叫自己,停下腳步,開口道“這隻野兔嫂子要嘛?拿去吃就好。”
男子雖然叫著素伊娘嫂子,可實際上要比素伊娘和爹的歲數小上十幾歲,比她的女兒素伊也隻是大上7歲。
“那哪成,你辛辛苦苦進山打的獵物,這樣吧,我給你銅板或者糧食換成不成?”
素伊娘知道祁恒在清水村沒有田地,這兩年他來了清水村都靠打獵過活,每每打了獵物他就拿去鎮上賣些錢。
清水村村裡時常也有村民拿糧食和他換,她總不能讓他吃虧,何況兩家還有那層關係在,她更不能讓他吃虧了。
祁恒想了想,他了解素伊娘的性格,朝李家小院看了一眼,開口道“那嫂子隨便給點糧食也成。”
“好咧,你等著,我去給你裝些。”
素伊娘笑著,急急忙忙轉身進了院子去了灶房,拿了一個小麻袋給裝了些自家吃的糧食,麻利的裝好,又急急忙忙出了灶房,出了院子,站在院子門口,遞給祁恒“給,祁兄弟。”
祁恒已經把用麻繩吊起來綁在腰間的另一隻野雞取了下來,和著手中的一隻野兔一起放在了李家院門口。
他瞧見素伊娘遞過來的東西,伸手接過,開口道“謝謝嫂子了,這隻野雞送給你們吃。”
“那哪成,祁兄弟你總是這樣好,這樣吧,這幾日你不在家,剛剛回來家中肯定冷鍋冷灶的,今日響午你就來嫂子家吃飯吧,正好我把這野雞弄出來,你過來嘗嘗我的手藝。”
素伊娘開口道。
祁恒又瞧了一眼李家小院裡,點了點頭,然後和素伊娘隨便說了兩句,便告辭往自家走了。
李家小院不遠處,祁恒背對著,有個姑娘。
那姑娘剛剛才從菜地裡摘了一把新鮮的青菜回家,她本來想繞去祁恒家把衣服收起來,可想到手中的青菜,不太方便,娘還等著她拿青菜回家中午做飯吃呢。
她遠遠的就瞧見了自家門口和娘說著什麼的身材高大的男子,那男子背對著她,沒瞧見他。
她一看見那男子,臉都有些燒了起來了,心裡又急又喜悅,可一想到他家後院還晾著的衣服,她有些羞澀起來。
女子心跳加快,想到明顯打掃好的院子,心中有些忐忑和期待和緊張。
她心裡又急又羞,低下頭,咬了咬下嘴唇,然後偷偷的抬起頭朝自家門口看去,可人呢?
哪裡還有身影?
李家小院門口早就已經沒身影,她有些俏皮的嘟起嘴,她又拿著青菜跺了跺腳,又氣又恨,都怪自己不爭氣。
她不是已經決定要表明心意了嘛?不是連外祖父都告訴了嗎?還怕什麼?那麼羞澀做啥?
她跺跺腳,歎了一口氣,才往自家去。
已經是秋日了,祁恒這回打的獵物不多。
這次在山上有些意外,他進山的第一個晚上撞見狼群,腰間被抓的受了傷,險些丟了性命,好在逃了出來,他隨手在山中找了些草藥止住了血,等到天亮了些,憑著記憶找到個活水泉,洗淨了傷口重新找了些草藥抱好傷口,這才去昨日白日就打好存放獵物的山洞裡拿獵物和自己存放的包袱,裡麵有些乾糧和的乾淨衣物,拿出乾淨的衣服換好,拿起獵物和弓箭回家。
秋日一過,就會到冬日。
這清水村一到了冬天不久便會下起大雪,大雪封山,格外冷些,比邊塞都要濕冷濕凍的。
第一年冬日他就吃了些虧,要不是因為李家送這送那,可能他都要凍死了。
祁恒歎了口氣,他是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在北方邊塞沒被凍成那般,在江南小鎮這個村裡被凍成那般了。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清水村是在山腳下,村中又有一條河~
總之,第一個冬天後,他印象中就是這裡冬天的日子可不好過,冷的透徹,他得多準備些東西過冬。
此時他背著弓箭走進了自己的院子,眉頭卻皺了起來。
今日,這是?有些不同?
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院裡柴禾被疊的整整齊齊,地上也乾乾淨淨,他走了幾步把獵物全部放在院裡水井邊,又走了幾步,走到灶房前,推開了灶房門,入眼的灶房裡麵也是乾乾淨淨的,與他離家前明顯不一樣,他眉頭又皺了皺。
是誰來了?
素伊來幫自己打掃了嗎?
他第一時間想到素伊,可也不對啊,素伊一般會在自己在家時才幫自己打掃。
可那是誰?
平日裡他這破房子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他也沒在意。
加上清水村民風樸實,基本沒有什麼偷雞摸狗之事,也因為這般,他根本就沒買鎖,後一直出門就把門掩著便好。
可今天?
他猶豫了一下走進了灶房去,接著他又朝相連的房間走去看了看,發現兩間房間也打掃的乾乾淨淨。
他皺著眉頭,心下疑惑。
心中疑惑不斷,可他想了一會,又想到腰間的傷,還有一會要去李家吃飯。
算了,先洗個澡。
他回到中間的房間,這間房間中間有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配有四張凳子,平時他用來吃飯的,他取下背著的弓箭掛在牆麵釘的釘子上,又回了最右邊的房間,這個房間靠後牆麵有一張土炕,土炕上麵鋪著涼席,疊著薄被,土炕旁邊還有一個半舊的櫃子,他打開櫃子準備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發現裡麵的衣服也被疊的整整齊齊,他皺了皺眉,待瞧清楚了那折好的衣服,臉上的疑惑沒了,不僅沒了還笑了。
這一笑,如在寒冬裡突然升起了朝陽,很是溫暖。
他伸手有些愛惜的拿出一套衣服來,臉上帶著笑意去了灶房取下一塊帕子,拿了木盆,去了井邊,打水洗了洗澡。
等洗完了澡,他回房,換好衣服,又找了家中備用的包紮傷口的白色棉布出來,再拿出一瓶金瘡藥,解開衣服,給自己的傷口包紮,等包紮好了,便把金瘡藥等都收拾好,再把臟衣服拿去井水邊洗了洗。
等到他去後院晾洗好的衣服時,他看著飄著的乾淨衣服他記得自己出門前,衣服是沒洗的,現在~
他站在後院麻繩下,想到素伊,又笑了。
他想到櫃子裡的衣服和乾乾淨淨的院子,嘴裡喃喃一句,“這個傻丫頭~”
他帶著笑意把濕衣服晾好,又把麻繩上的乾衣服收好,然後轉身回了自己平日裡睡的房間。
接著又把衣服放進櫃子裡。
他這個櫃子有四層,第一層他放自己的衣服,第二層他放冬天的棉被,第三層他放一些在山中打獵踩來的珍貴藥材,第四層他放了一些自己備著常用的藥。所幸這個櫃子做的大,能放下這麼多東西。
他又聞了聞自己身上沒有什麼血腥味了,才放心的出了門,往李家走。
天氣甚好,想到要見到素伊了,一路上他很開心。
走進李家前,他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見沒什麼不妥,才在門口叫了嫂子。
素伊娘在灶房裡聽見了他的聲音,連忙應了一聲,又叫他先去和他哥和他叔喝點酒吃點菜。
祁恒應了一聲,走了進來,朝著素伊娘道謝,又往灶房掃了一眼。
李家小院裡,正房三間,左邊兩間,右邊兩間,正房三間中間那間是堂屋,兩邊兩間有一間是李父李母住,有一間是李家那個外甥住,左邊兩間房,一間是素伊的,一間是她二弟的,右邊兩間,一間是灶房,一間是雜屋。
院子中間打了一口井,院前門邊分彆中了兩顆樹。
此時祁恒瞧了一眼灶房見沒瞧見素伊,隻好有些老練的去了李家的堂屋。
堂屋裡麵的李大哥見他總算來了,笑著道“小老弟,快來喝兩杯。”
祁恒笑了笑道“陳伯,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