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外,天邊處太陽就要下山了,山頂時不時刮來一陣風,刮起小亭四麵掛著的輕紗,秦夙風想了想,把懷中女子抱起,去把他們對麵的輕紗挽起,掛在一旁,免得一會擋住他們看夕陽。
等他弄好了,回頭重新坐下,兩人一起迎接夕陽的來臨。
蘇若心伸出自己嬌嫩蒼白的手,附在他大手上,和他十指相扣。
冬風灌進小亭,青絲被刮起,身上白色輕紗也被刮起,秦夙風騰出一隻手來,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風,護著她。
蘇若心靠在他懷中,一會,落日夕陽慢慢照射進來,兩人抬起頭,往向天邊的夕陽,夕陽餘輝染紅了大片白雲,霞光照射山脈,紅光灑在重巒上,很快暮色灰暗,殘陽如血,金光殘隱,晚霞散儘。
夕陽落下,小亭中的蘇若心強撐著身子,感受著秦夙風的氣息。
她心裡楠楠暗語,陪你看遍日出日落,可否陪你共度流年與韶華?
她想著,慢慢卻睡了過去。
秦夙風望著懷中已經睡了過去的女子,摸了摸她的小臉,握住她的一隻手,輸送內力給她。
輕紗隨風飄揚,夕陽一走,夜晚很快就要來臨,山中不安全,秦夙風抱著蘇若心,把白色披風給她披好,下山了。
一下山,進了山莊,把她放在床榻上,這一番動靜蘇若心倒是醒了過來。
醒過來後,她和秦夙風一起吃飯。
吃飯時,飯桌上一桌子蘇若心家鄉南方菜,她愣了愣,接著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張了張紅唇,“夙風,我吃的慣北方菜。”
秦夙風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辣椒,放進嘴裡,嚼了嚼。
“我也吃的慣南方菜。”
辣椒香味襲來,蘇若心盯著他,眼圈一紅,這樣的他,她如何死的甘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可是有什麼辦法?
不甘心!
她的命數是那般!她得認!
她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凡人,生死早已經定下。
蘇若心垂下眸子,深呼了一口氣,拿起筷子,夾起菜肴,吃了起來。
山莊上空有幾許繁星,月光還是小小月牙狀,寧靜的夜晚,吃完飯後,男子去沐浴了。
留在廂房中的蘇若心,正附在案桌上提筆寫字。
毛筆小字,訴說儘心思,淩亂微弱的油燈光線照射在她身上,她臉上露出悲痛來,長長睫毛遮住蘇若心眼中的無奈,也遮住了她靈魂深處的絕望。
重活一世的人,本該喜悅,開心。
可是她,即便重活一世也多活不了兩日。
紅塵往事馬上就像要離她而去,她抬起頭望了一眼門外黑夜,等今日一過,她就要離開這裡了。
油燈忽明忽暗,一陣冬風刮了進來,她低下頭,寫完最後一個字。
“不得哭,潛彆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
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河水雖濁有清日,烏頭雖黑有白時。惟有潛離與暗彆,彼此甘心無後期。”
這是她從前在書籍上看過的一首詩。
看著那詩句,她放下筆,閉上眼睛,許久,她睜開眼睛,拿起寫著詩句的宣紙,站起身子往一旁的油燈去,她把宣紙放在一旁的油燈上燒了起來,這詩句,算是先燒給自己了。
她盯著燃燒完的宣紙,她兩世,所求,不過是和他廝守廝終,可是,求不得,兜兜轉轉,終究是一場夢,一場過眼雲煙。
這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哪一天哪一日,她會離開這個世間,她會和深愛的男子死離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