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消息很擔心,可前線重戰在即,他分不開身子,無奈隻好派人去請他信任的傅神醫給綺柔把脈。
半個月後,他在前線身受重傷,傅神醫那邊卻傳來消息告知他,綺柔身受劇毒,無力回天,隻能續命。
隨即而來的還有暗衛查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他氣得吐血,連夜隻身一人拚命往回趕,半途身受埋伏,身首異處。
良久,他站起身子,吩咐外麵的阿曼道,“守好小姐,醒了立馬通知我。”
“是。”阿曼應聲。
水紀樂出了悅仙閣。
他去了前院的花廳找傅神醫。
傅神醫已經把解藥方子寫好了,細細交待了水紀樂一些事情,交代好了,他拍了拍水紀樂的肩膀,看著他的容顏,歎了口氣,背起藥箱出了水府。
傅神醫其實不姓傅,他姓苗。
他早年求學,學了一身好醫術,他確確實實能當得起神醫的稱呼,一身醫術妙手回春。
他也不老,雖然留著一撮白胡子,遮住真實麵貌,可他年齡不過是比水紀樂大上幾歲。
傅神醫隱居懷州後山的山林中,他性格有些固執,瀟灑脫俗,心情好了,誰來請他二話不說便下山看病,心情不好了,即使是皇孫貴族都請不動他。
可這樣的人他心中也有柔軟的一處,水紀樂前世能派人找到他,能請到他給綺柔看診,全是因了那點情義。
今生能夠請到他,也是因為那點情義。
水紀樂看著傅神醫的背影,歎息了一聲。
傅神醫不過是負了一個人,才自己改了姓氏。
負了那人的他,自此姓“負”。
早年他從京城而來隱居在此,他心情好時每年還會下山免費給山下村名看診,他說他姓負,聽者以為他姓傅,鬨了個烏龍,傅神醫傅神醫,就這麼叫了下去。
傅神醫早年喜歡醫術,去了很多地方求學。
他少年時家中給他定下了門當戶對的一門親事,成親那日,他沒趕回來,在彆處救人。
那與她定下親事小姐性子剛烈,沒等到她,當夜絞了青絲,不顧家人反對進山做了姑子。
傅神醫回府後聽了此事,悔恨不已,年少時就定下的親事,他不在乎嗎?不,恰恰相反,他是在乎的。
可那時他不懂,他覺得救人重要,他以為他懸壺救世的想法很重要,可他不知道,那個與他少年時就定下親事的女子,等了他多年的女子也很重要。
他跌跌撞撞跑去山中尼姑庵尋找與自己訂下婚約的女子時,他想儘了辦法見到了那女子。
可不一樣了,她就站在哪裡靜靜的看著他道“貧尼法號遺安,請問施主有何事找貧尼。”
她眼中再沒有了他,再也沒有了他。
那一刻他終於醒悟了過來,什麼懸壺濟世,什麼救治病人,哪裡有她重要?
可是還回的去嗎?
當然回不去了。
女子從十五歲與他訂親便開始期待他騎著高頭大馬來求娶自己,可等了第一年,她及笄,他說他還要去求學醫術。
等到第二年他,他說他還需要求學。
等到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她一直都在理解他,一直都在等他,同齡的女子早已經出了嫁生了孩子了,她還在等他,她不後悔,也不抱怨。
可他不該在第七年,成親當日失了約,他不知道他那樣做,她會傷心會痛苦會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