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望望天空,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為什麼重活一世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呢?陳鋒不像是她從前認識的陳峰,陳鋒不是那個死前還記掛她的陳鋒了。
陳鋒變成了這個猜忌她,叫人抬著金銀細軟來侮辱她的陳鋒。
她算是明白了,恐怕他以為自己當初要他以身相許就是愛慕虛榮,後來沒有達成目的又勾引上了他的表弟,高悸?
她心裡冷笑,眼淚越掉越多。
為什麼事情變成了這樣,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為什麼為什麼?
眼淚越掉越多,心裡越發難過。
夜幕上有半個月亮斜掛,月光照在輕輕搖拽的竹林上,在黑黝黝的山林邊緣絕望地徘徊,河水不時地向上泛著銀光,樹梢微微擺動,樹木和恍如幽靈,有些陰森。
明明月光還是這個月光,可人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嚴秋落抬起頭,盯著高高掛起的月亮,輕吟道月光不變,但人心會變。
他已不是前世的他,她也不是前世的她。
什麼再續前緣,都是她異想天開。
今日之事,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以為自己和他說,要他以身相許是為了圖他的家世?
所以在沒有勾搭上他後,轉身勾引他的表弟高悸?
嚴秋落的眼淚往下落,嘴裡苦笑道“真是好笑。”
一步錯,步步錯。
少時母親教過她,姑娘家要矜持,守禮,可她怎麼就忘記了呢?她真是蠢,前世他和自己死皮賴臉說要以身相許,自己羞紅了臉應了他,還把自己身子也給了他。
今生不過是效仿他,可得到的卻是大膽,不自愛?想攀上他?
是啊,她也確實是不自愛,不然怎麼前世時,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說要以身相許,她怎麼就把自己交給他了呢?
還有了孩子?
自己真是蠢,蠢到極點了!
而現在想想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無媒苟合,都不是東西啊!
可是
想到神女說的那人臨死前還惦記著她,也是因為想娶她,才糟了難,想到這裡,她眼淚又落了下來,可能大概就是,那時候他是真的很心儀自己,真的很心儀自己,而今生的他
也是真的不好,不心儀自己。
夜挾著微風,吹過黑壓壓的青竹,吹過嘩嘩作響的山林,吹過閃著光亮河麵,院中種活不久的青菜懨懨的低著頭,好像是在嘲諷她。
灰蒙蒙的天宇上閃爍著動人的光芒,蟈蟈、蟋蟀和沒有睡覺的青蛙在吵鬨著,遼闊的田野在靜穆的沉睡中,山腳下碧綠的莊稼,那潺潺流動的小河,彎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
夜裡散著馨香氣味的野花和樹葉,有些濃鬱而又清新,本來吸上幾口,應該是心情舒暢的,可嚴秋落心裡怎麼也好不起來。
她站起身子,準備往房裡走,可腳下一麻,直接摔到在地麵上,額頭真好磕在一塊碎石子上,磕出血來。
她趴在地上,有些懵逼,額頭很痛,腳很發麻,心裡有些害怕,有些委屈,山林裡傳來烏鴉的叫聲,在這樣深夜裡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之前那兩個盜賊想要了自己的命,想到自己孤苦伶仃在這山中竹園裡,想要那個救過自己的高悸已經死了
她輕輕把自己身子縮起,抱住自己,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