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桌的人一起哄笑了起來,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都幾乎停下來看熱鬨了。
小魚的臉刷就更紅了,這些人她也算很熟息了,不由嗔怒的白了大家一眼,卻又看著這個少年,似乎想等著他的回答。一旁眾人都起哄了起來,笑的更厲害了。
少年也笑了起來,看著老王走了過來,也不管手上的油,不由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給他倒了一碗水果酒。然後看了眼小魚笑了,淡淡的說道“這些日子感謝老王的美味,和小魚兒的招待,某家日日思念老王的手藝啊!當真有些樂不思蜀的想法。但是因為某家家在興王府,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要返回,為了感謝老王的招待,特給你準備了一樁小小的禮物!”
他舉起酒碗便敬老王,老王看他一臉誠意,不由欣然舉碗。
隻見他左手邊坐著一個彪悍的青年,雖然衣著普通,但是器宇軒昂不怒自威,可能因著他的樣子,許多人沒有過來擠桌。他自腿邊一個鼓鼓的布袋裡,拎出來一個尺於高矮的瓦壇。恭敬的放到了老王的麵前,老王一臉遲疑的看著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看著有些眼神有些失落的小魚,輕聲道“不必緊張!”他敲開了瓦壇口的泥封,小心的拔開了壇口的木塞,一股淡淡的醬香便傳來。
老王卻緊張起來,一下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壇口,鼻子不斷的吸吮,遲疑的顫聲道“這可是市麵上售價昂貴的老抽將油!”
少年點了點頭,微笑道“某家日日在此品嘗美味,不過感覺還是有些小小的遺憾,老王你家的將油,都是賣家反複稀釋後的生抽,將油的口感已經太過清淡。這裡是京城禦坊出品的老抽原漿一壇,希望能讓你以後的美味更加誘人!”
一旁開始起哄那個乾貨商人也似乎緊張了,居然主動蹭了過來,也不管少年這桌,那個彪悍的青年盯著自己。當看到少年用土碗倒出來小半碗將油,濃鬱如醬深紅透明。
不由滋滋有聲道“果然是正宗禦坊將油啊!某家常年在外跑貨,為了家人的生活過得好些,這兩年因在京城嘗過一次美味後,家裡也必定是要準備一些的。但是也就是過年時節會去沽它二三兩,一家團圓時做菜用上一點點,這一壇在禦坊可是賣價五兩啊!老王,這少年郎莫非這就是聘禮!”
少年這桌的人靠著老王住處裡坐著,一旁吃飯的人有不同身份的都有,大家聽乾貨商人如此說,不由好事都湊了過來,想看看這般美味究竟是什麼樣。至於他說的什麼聘禮之類的,許多人都忽略了。
老王卻顫抖的拿筷子夾起菜盤裡一塊魚肉,麻利的輕輕的在那個小瓦碗裡蘸料一下,沒有馬上就吃,而是放在自己身邊空碗裡,又夾了兩小塊魚肉,倒了些許魚湯把肉拌了一下。他方才夾起一小片肉來,放在鼻子邊嗅了嗅,然後在大家期待中,輕輕放入了自己輕啟的口裡。
一邊的人似乎比老王還緊張,看著他含在嘴裡幾秒,方輕輕嚼動起來,微閉著雙眼臉色平靜。就在大家心吊在嗓子裡的時候,老王的臉色舒展開來,臉上的褶子似乎都擠在了一起,不住的點頭著。
“好!果然不同凡響啊!好,好一個最美佐料啊!”他睜開眼,盯著少年“這一壇老抽將油,當真送給某家!”他雙眼似乎有些激動,緊緊看著少年的眼睛,似乎生怕少年反悔,不由心裡又有些糾結。
少年灑然一笑道“今日下午來你魚排白吃之前,某家就以準備好此物,此時當著諸多朋友在場,某家豈有說謊之理。”他不由看了小魚一眼,又朝老王道“老王廚技當是沿海第一,某家白白吃了三日,又蒙小魚兒不棄不煩,日日果酒相佐,無以為報,隻當借花獻佛而已,萬望老王不要推辭哩!”
老王哪裡會推辭,這裡在座的想必沒有一個人,腦袋會被驢踢了去推辭。唐朝太宗年間,一鬥米隻賣五文錢,通常一兩銀子折合1000文(一貫)。就是唐後期米價十文一鬥,按今天的米價15-2元算,相當於一兩銀子等於差不多兩千多塊錢了。
就是唐末天下大亂,到處鑄造鐵錢應付,割據勢力有四五百為一吊,七八百為一吊的。但是嶺南劉家皇朝在高祖劉岩手裡,就鑄造過兩批幾次銅錢,但是都是以一千為貫,所以沿海都知道漢國富有。而這個少年如此大方,難怪那個乾貨商人會開玩笑。
因為這個時代小康之家成家結婚,也就三貫左右足以。而這個少年一次就是五兩銀子的將油,試想這裡誰不動容。畢竟嶺南現在的錢確實比彆處值錢,和唐末維持差不多的狀態呢!
老王寶貝一般的抱著了那個瓦壇,一旁小魚神色複雜的看著了少年。卻見那個少年把倒出來的那小半碗將油,遞給了一旁那個眼巴巴看著的乾貨商人,老王看著似乎有些肉痛,卻出奇沒有吱聲。那個乾貨商人連聲道謝,卻馬上與幾桌諸人,一起就著自己桌上的剩菜分享起來。
小魚似乎有些恍惚起來,也不知道老王說了什麼,卻見到岸邊上來了一大批人,雖然都是勁裝,而且個個腰裡挎著刀。魚排上的人看了一窩就都散了,少年一夥人也向老王告辭。
水寨裡的一些將領有時候也會出現,小魚還是遠遠見過的,這些人在岸邊帶著武器大搖大擺的,水寨那邊沒有人來管,要知道這裡可是軍事重地,顯然彼此是知道底細的。
小魚也不知道少年對自己說了什麼,往自己手裡塞了個東西,小魚迷迷糊糊的,等到回過神來,看到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碼頭那邊了,似乎上了一條大船。小魚悵然若失,看到老王站在自己身邊。靜靜的關心的看著自己。
“小魚兒,你長大了,哎,如若,,,,,,哎!怎麼可能呢!不過,,,,,,對你也是好事!”卻看著小魚手裡,緊緊抓著的一條用珍珠編織的小魚,老王看著碼頭那邊,淡淡的說道“也行,以後還能碰到他吧!”
夕陽下,海麵泛起金波,一個消瘦的漁家女孩,靜靜的站在一座魚排上。
少年走到碼頭邊那艘小樓艦旁,忍不住還是回頭往遠處那張魚排上看去,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女孩的身影。
那些便衣帶刀漢子把樓艦旁的人都清開去了,少年身邊隻有五個人隨著,都是方才在魚排上的人。樓艦踏板那邊一個身著披甲的將官快步過來,給少年施禮。
那個隨行的彪悍的青年先行上船,少年沒有言語也隨之上船。大家一行直接進來樓艦裡的廳房,這裡被布置成一間大殿,此時七八個人正坐在兩側,看到少年進來,紛紛起身施禮。
少年徑直走到主座矮榻上,那兩個女子分彆坐在了他的身邊。少年掃了諸人一眼,微微笑了,目光落在右側一個青年身上。“你就是廷埍盛讚的虎鯊!”
那青年眼中有些激動,拉了身邊一個美麗的少婦,一起向少年施禮“某家正是將軍座下校尉何逍遙,領命攜內子陳氏見過陛下!”原來這個渾身散發活力的青年,正是揚名外海的虎鯊何逍遙,而身邊那個少婦正是他的妻子陳九娘。
座上的這個少年卻正是漢國皇帝劉繼興,劉繼興看著何逍遙哈哈大笑,居然起身過來扶住了何逍遙。何逍遙更是激動,他本來以為跟隨羯可船長,就是在外海做做海盜,實在沒有想到羯可船長居然是漢國的將軍。
何逍遙由此被有獨斷權的羯可船長任命為校尉,平時帶領一支樓艦作戰部隊。上次進攻閒雲莊,最終彰武軍臨時妥協退出了監督。羯可船長不知道和馬雨軒說了什麼,顏烈候最終也妥協,把閒雲莊讓給了羯可船長。
陳九娘卻不願放棄何逍遙,雖然何父失蹤,不知道何家和武夷劍派最終恩怨如何,但是她果斷的選擇了跟隨何逍遙。作為掌門和父親的陳渡飍也沒有辦法,隻好在閒雲莊給兩個人舉行了婚禮。
讓何逍遙驚訝的是,陳渡飍身邊的那個王路居然也是大漢國的人物,而且是皇帝手下比較信任的人物,派來各派聯絡的。他居然也說服了陳渡飍不要插手,至於褚鶴那些人,被盜王漆栝一出手,就完全的震懾住了。
最終閒雲莊成了太平洋海盜的基地,羯可船長明目張膽的加修軍事基地,更是駐派了一支五百人的海盜駐守。
何逍遙這次從外海回來陸地,原是受命而回。他早就聽羯可船長說了許多關於皇帝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看到劉繼興還是格外吃驚,因為劉繼興太年輕了,而且何逍遙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看不透皇帝的修為。
劉繼興哈哈大笑“校尉!什麼校尉!以你虎鯊的戰績和所為,朕當親封你為將軍!”
天下的格局大勢!未來的發展和時代走向,是否會如原有的軌道一般。沒有人可以證明什麼,也沒有人可以肯定什麼,對於劉繼興來說,原有的一點點優勢,就是在於知道曆史的走向。所以劉繼興不想去破壞什麼,隻是希望在某一個關鍵點的時候,可以順勢出手推著曆史前進,此刻似乎就在掌握!
中原曆史的未來如果按照原有曆史發展,自己肯定早就是清清楚楚。如果現在要按照自己預想的未來,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的去布局。自從自己附體劉鋹,從羅浮山施真人處返回興王府,自己就在自己能力範圍內開始布局。因為自己想好好的下一盤棋,下一盤屬於自己這個時代的棋。不管成功失敗,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一些事情。
早早就計劃好的東西,安排好的各處的人,看似毫無關聯,如今看來就是各處都會息息相關。一切大局就在自己的心裡,劉繼興無比的信心,自己終究會改變曆史。
雖然自己沒有刻意去乾什麼,因為這一切在自己的加入後,無可避免的已經產生了變化。劉繼興更加知道自己的出現,已經無可逆轉的改變這個時代的格局。劉繼興心裡很是期待,也更加興奮在這個時代有自己的加入。
縱馬揚鞭,指點江山,這是多麼令人神往的事情!在這個有著無數變數的時代,機會際遇和碌碌無為並存,隻要你有所付出,必然有著你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回報。
是老死山林,亦或聞達於江湖,似乎在於一念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