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以說萬事俱備,隻待明天家眷到達聊城府,自己便要大力實施自己的計劃。說彆的都是沒有用的,雷德在意的是自己如今在聊城府的地位。
隻有手裡有足夠的權力,在一個地方才有話語權,如今雷德才是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在聊城府雖然不能說自己大權獨攬,但是從幾天前防禦使沈霸善意的支持下,各方麵的勢力顯然都在向自己妥協。
自己終於可以把家眷遷來聊城府,而且各方麵都在主動的配合自己,這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雷德就知道這是自己在聊城府真正建立了威信,也是防禦使沈霸對自己的妥協。
這可能就是自己這一兩年來,在聊城府乃至東平郡集聚的人脈,和自己明智選擇的結果罷。彆人都以為自己是得到了皇帝的賞識,而讓這些人看好自己的未來。
雷德不排除彆人的這種想法,畢竟普通人誰都會想到這一點。雷德卻知道在皇帝麵前,自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自己可以說是狐假虎威一點都不錯,但是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雷德卻深深的明白一點,自己之所以能夠借勢,完全就是因為當天幫助了李重進,占據了天平軍節度使的位置。這種大事自然不能和彆人去聊,雷德很享受彆人對雷家的猜測,因為這種猜測才能讓彆人對雷家更多的忌憚。
看到聚福樓門口那兩排紅燈籠,不知道為什麼雷德忽然有些興奮,那朦朧的燈光,似乎就像美女那迷離的眼神。
雷德對美女的執著並不強,這可能也是當初雷家培養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雷德很喜歡權利在握的感受,所以他也是一個有著冒險精神的人。
雷連福看到王家的一個管事站在門口,便快步先趕了過去,這是一個奴才該有的覺悟。果然,王家那個管事看到雷德過來,對雷連福客氣的拱手,馬上閃身便進了聚福樓裡。
作為聊城府的第一號人物,雷德的到來自然是大事,作為王家在聊城府的主使人,王俊格是需要出來迎接的。何況從職務上來說,王俊格雖然是歸沈霸管轄,但是級彆上還是雷德的下屬。
這個時候雷德一般都要放慢身段和腳步,等著王俊格的迎接。抬頭看到燈火輝煌的聚福樓,雷德知道這裡一定是高朋滿座,主動的便慢了下來。
果然便見王俊格大步的從聚福樓出來,他看到雷德之後遠遠的便拱手施禮。雷德便主動的快了兩步,這種場景雖然不能露著笑容,但是對於雷德這種慣於場麵的人來說,還是很簡單就可以應付的。
他客氣的把著了王俊格有力的手,站定了腳步在聚福樓門口,不能免俗的緬懷了幾句王建立的功績往事,引得王俊格感懷了一番,連眼睛都變紅有些濕潤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雷德又秉著領導的態度安慰了王俊格幾句。然後又看似不經意的問了幾句,自然看看是誰已經到了。聽到說聊城府大大小小該到的人已經來了,心中想當然的明悟了這些人的心裡。
自己是聊城府的大佬,不管如何是不能等人的。這些人懂得先來半步,自然還是很懂得級彆和尊重。雷德心裡還是很滿意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嘴上卻還連連抱歉說自己晚到了。
王俊格自然不會把雷德的話當真,不但要感激雷德的到來,口裡還要說著是應該的。兩個人在聚福樓門口做了一場秀,雷德知道差不多夠了,然後才把著王俊格的手一起進樓。
王家的回禮宴設在二樓,因為王家次子王皮格在鄆州守孝,聊城府自然便以王俊格為主。王俊格親自下樓迎接雷德,樓上先到的聊城府大小官員自然知道。看到兩個人上來,紛紛起身見禮。
雷德掃了一眼二樓擺好的五圍大台,知道除了幾個不得不在官衙值班的小吏,其餘的顯然都來到了這裡。但是讓雷德心裡更為驚訝的是,看到了許多駐軍指揮和校尉都在。如今聊城府之所以安定,就是因為水、步、馬三軍配合守衛,使得聊城府固若金湯。
而馬軍都指揮使殷契,和聊城府水軍指揮使皇甫傑也在,王俊格自己是步軍都指揮使,乃是今日回禮的主家,自然就不必說了。但是看到坐在中間主台的沈霸後,雷德便瞬間釋然沒有了多想。
雖然聊城府的安全極為重要,但是身處聊城府這座大城裡,雷德還是有著絕對安全感的。這裡不是阿城那個小地方,城牆比起來差不多高了近一半,駐軍和軍種更是齊全。
雷德思考的不是什麼人在這裡,而是奇怪為什麼沒有人知會,但是看到聊城府防禦使都在,雷德心裡的那絲疑慮儘去。作為聊城府步軍都指揮使的王俊格,家裡的去世長輩回禮,聊城府的同僚是應該到場的。
何況不說王俊格自己的身份,他老子在東平郡的人脈和威望,還遠遠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擬的。雖然有人走茶涼的嫌疑,但是王家在東平郡幾十年的積威,還是有不少人得過恩惠的。
看到一旁桌上有幾個是聊城府有名的人物,顯然不是自己官衙的同僚。雷德甚至都沒有多想,畢竟王建立已經去世,王俊格還是在東平郡範圍任職的。雷德便在大家的恭迎當中,坐在了主台主位。
大家再次的坐定下來,聊城府刺史雷德自然便坐在了客家主位。他左首是防禦使沈霸,右邊是主家的王俊格。大家雖然礙著雷德在場就坐,但是畢竟是王家的禮宴,相互的客套了一下,還是馬上便進入了主題。
首先是王俊格站起來,感謝了一下大家對王家的照顧。雖然大家也知道是王俊格謙虛,畢竟這裡有一半人是雷德的親信,還有一些是沈霸的親信。但是是從王家提拔起來的官員,也不在少數的。
官場曆來都是人捧人的,免不了作秀一下,於是這個場合大家都心照不宣。繼而便是王俊格含淚慎終追遠了一下父親,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陣唏噓,然後便讓刺史雷德大人說話。
聚福樓似乎和往常沒有區彆,在夜色的掩映之下,顯得格外的令人仰視。三層的酒樓裡燈火輝煌,不時傳來舉杯交盞的聲音。
對於普通人來說,在聊城府聚福樓這種地方,就是看都不敢多看兩眼的。而對於自認有著幾分能力的,沒有預定到聚福樓位置,也隻能徒自興歎而已。畢竟很多地方不是說有錢就可以的,許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可能大家悠閒的生活沒有波瀾,大家似乎都沒有感覺到異常。卻不知道為什麼,往常熱鬨非凡的聚福樓大廳裡,如今此刻卻沒有了一個人在座。
二樓還隱隱傳來了各種勸酒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的突兀。旁邊有人知道今日聊城府王家辦事,也沒有人感覺到奇怪。卻忘了剛剛還似乎坐滿了的一樓,此刻的人都不見了。
卻隻見幾個看似客人打扮的人,忽然從一樓的後門出來,快速的穿過了大堂,站在了聚福樓的門口。而聚福樓在門口迎客的幾個小二和主事,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奇怪一樣,反而主動堵住了外麵的人再進入酒樓裡。
普通人哪裡能發現異樣,如果早就訂位的客人,平時也早就應該進樓,沒有定位的食客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一個錦衣男子從二樓慢慢走下大廳,似乎沒有看到什麼不妥。他徑直來到門口的時候,這些站在門口的人都看著了他。他神色平淡居然朝這些人微微點頭,目光卻看向了外麵,尤其是看向遠處刺史府方向。
那裡兩盞紅色的大燈籠,在夜色下格外的醒目。
這個男子赫然正是聊城府司戶董傑,在聊城府他應該也算一個比較有身份的人,二樓的回禮宴剛剛進行不久,不知道他為什麼提早便下來了。
他回首看了一眼二樓人影瞳瞳,那裡聊城府的官員們正酣,在相互應酬著。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輕鬆笑意,目光慢慢的變得堅毅了起來。看著沒有多少星光的夜空,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忽然,遠處平靜的天空中呼嘯著響起了一支煙花,然後在夜空裡儘情的綻放。董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著那處天空又綻放開兩朵七彩的煙火,似乎映亮了天空。
董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熾熱了起來,緩緩的抬起了右手,對著門口的幾個人淡淡的說道“開始吧!”
一旁有人便關上了聚福樓的大門,除了董傑和一個客人站在了外麵,其餘包括那幾個小二和管事,都匆匆的進去了樓裡。
外麵的人看不到裡麵的情形,一旁的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為什麼聚福樓突然便關上了門。卻有幾十個人從一樓後麵的小門,突然的便湧了出來,個個手裡操著單刀,直接的往二樓衝了上去。
砰!砰!砰!
看著身邊的那個客人摸樣的漢子,董傑微微點頭示意。那人便自懷裡掏出來三根煙火,拿著煙花馬上點燃,看著煙花呼嘯著衝上天。和剛剛那邊的天空中一樣,這種璀璨的煙火霎時間映亮了夜空。
董傑臉上的笑意更甚,看著依舊人來人往的街道,喃喃的低聲說道“聊城府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