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長天!
周粲今日的異常,跟昨夜他與淩山河的一番密談有關。
淩山河回到家的時候,周粲已在東陽侯府等候多時。自從有哨探偵知周飛燕可能有了奪嫡的想法,周粲就特彆關注周飛燕的一舉一動以及她身邊的親信。高遠風在都城引起的風雲,讓周粲大驚失色,想不到周飛燕在渤海荒僻之地收服的一個野小子,竟是皇甫纓的孫子,而且還是韓鳳秋的好友。
聯想到仙選之子的傳聞和韓鳳秋對待周飛燕、高遠風的態度,周粲可謂坐立難安。今夜皇甫纓廣請顯貴為高遠風洗塵,且請了周飛燕卻沒請他,周粲就更是憂急,他擔心皇甫纓公然為周飛燕站台。若皇甫纓鐵了心要扶周飛燕上位,估計父王都不得不認真考慮一番。
淩山河一進門,周粲就惶急地問“姥爺,怎麼個情況?”
淩山河謹守君臣之禮,先給周粲行了禮,再請周粲坐下,“殿下,微臣估計,高遠風沒那個想法。今夜······。”將晚宴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周粲聽,然後說“高遠風的意思,是娶周飛燕過門,而不是入贅。嗬嗬,哪怕是璃鳳大帝,她也得姓拓跋而不能跟夫姓,何況飛燕郡主。飛燕郡主隻要順利嫁入高府或者叫皇甫府,都將失去奪嫡的資格。”
周粲猶疑地說“是不是高遠風或小妹的瞞天過海之計。”
淩山河笑道“你可彆忘了,今日是哪些人在場。這個場合說出去的話,能吞回去?”
周粲總算把一顆心放進肚子裡,“這就好,這就好。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皇甫家的軍權過於強大。父王急著擴軍,應該是準備用兵了。看來我還得自薦為主帥,再征戰一回。一方麵,建立不世之功勳,其二,在統兵過程中,掌握更多軍權。”
淩山河卻大搖其頭,“殿下,恰恰相反。滅國之功,已經足夠。多了反倒無益,須知功高震主。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跟郡主和幾位王子爭功,而是把自己放到一個更高的層麵上,來評判他們的功勞。
王族閉關,被皇甫纓中斷。大王若是不繼續閉關的話,你就申請閉關。若能晉位超人,他們還有得爭麼?若你父王閉關,我自會推薦你替父主政。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學會掌控全局,而不是拘泥於一人一地。心胸一大,在你父王心目中自然就會加分。”
周粲恍然大悟,“對呀,我本就是世子,跟他們爭功,反倒是放低了身架。不過皇甫係的軍權,始終是個隱患。”
淩山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坐鎮中樞,再有我和孫沭陽相助,還有什麼辦不到的。隻要······,大局可定。”
周粲大喜,“幸好有姥爺耳提麵命,周粲之幸。”
淩山河,“這是老臣的本份。”
於是得了淩山河密計的周粲,今天意外出現在鴻都門學,主要是為了讓所有參試者明白誰是主子,其次是‘籠絡’高遠風,讓高遠風對他沒有戒心。
可他不知道,高遠風是個計算到極端的人。皇甫繼對他好,他都要反複驗證,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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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無緣無故的親近。周粲今日的表現,隻會讓高遠風的戒心更重。當然,若能證實周粲確實沒有壞心眼,高遠風將會報之以誠。但在證實之前,高遠風隻會演戲。
兩人虛偽地親熱一番之後,高遠風在書院管事的引導下,走向自己的座位。
周粲則是往台前一站,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誇讚參試者都是周國興盛的根基和希望,是棟梁。鼓勵大家拿出最好的狀態,賽出最好的成績。保證不彆親疏不殊貴賤,唯才是舉,公平公正。
周粲的口才確實不俗,說得一眾武者興奮不已。最後,周粲道“隻要你們有才,隻要你們忠貞,王朝不會虧待你們!大王不會虧待你們!本世子不會虧待你們!
看到考官席上這位少年六命寧朔將軍了嗎?幾個月前,高遠風將軍還是一介平民,今日已是王朝高官顯貴。何也?唯才唯忠而已。他,就是你們的榜樣。我祝願,你們每一個人,都將飛騰黃達,封候拜將。
下麵,我們有請本次武試的主考官,南平侯皇甫大人宣布武試開始。”
周粲並未因狂熱而失了分寸,知道及時禮讓皇甫纓。
皇甫纓剛剛站起身,下麵卻忽然出現了意外。有人高呼,“世子殿下,這不公平。據我所知,高遠風一天之前,還跟我們一樣是參試武者。這才一天不到,武試還未開始,他就堂而皇之地坐上了高位。難道就因為他是南平侯的孫子嗎?這有悖於您說的不彆親疏不殊貴賤。”
高遠風這個名字,近日在都城可謂傳得沸沸揚揚。驚天刺殺,南平侯的孫子,怒拆東陽侯府,跟周飛燕關係曖昧,等等,無不為人所津津樂道。流言蜚語中,可沒有一樁英雄事跡,反倒是憑色相迷惑郡主,仗著皇甫家的勢力,無法無天,擅闖東陽侯府等,更為人們所接受。
就這麼個紈絝,竟然坐到了考官席上,如何讓人心服。於是,跟風起哄者眾。有人高叫,“不服。我們不服。請世子殿下讓高遠風下來,接受我們的挑戰。高遠風若真有萬夫之勇,我等自然心服口服。”
周粲也很是意外,他知道下麵叫嚷的人,絕對是有人安排的,不然他們沒那個膽量。但到底是誰安排的,他卻不知。剛才的話說得太滿,讓他此時很不方便壓製眾人的起哄,看了看下麵,又看了看高遠風,微帶抱歉地對高遠風說“妹夫,我拿你舉例,隻不過想振奮一下士氣而已,真的不是有意挑逗。要不,你就露一手,震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高遠風此時,對周粲的用心大是懷疑。他當然不怕挑戰,但絕不願讓彆人牽著鼻子走。起身來到前台,跟周粲並肩而立,“誰要挑戰我,請上前一步。認可王朝任命的,請退後一步,與挑戰者區分開來。”
“我。”“我。”有好幾個人紛紛站出來,站到前列。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老老實實地後退一步。不管高遠風的功力如何,聰明人還是不願得罪權貴。此次的參試者,少有剛出家門的愣頭青,多是在軍中或江湖摸爬滾打了好些年的滾刀肉。也就是說,站出來挑戰高遠風的,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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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挑釁,而非真的心懷不服。
今日的挑戰,即使高遠風真的功力高絕,他沒參加武試,這官位也名不正言不順。如果高遠風的功力不達標,那可就直接被打臉了,而且這重重的一巴掌,會直接打到皇甫家的臉上。無論如何,挑戰者都立於不敗之地,極大地打擊高遠風的聲譽。
然而,高遠風哪可能任人宰割,大聲道“大王封授我為六命寧朔將軍,中書省中書令,門下省侍中,尚書省左右仆射,天官府塚宰,夏官府司馬皆在場,即為合理合法。也就是說,你們挑戰的,不是不公,是挑戰王朝法度。
世子殿下剛才引用了一句教典,‘不彆親疏不殊貴賤。’我這裡也引用一句教典,‘一斷於法,君臣上下皆從法。’誰給了你們挑戰王朝法度的權力?”
高遠風回身朝皇甫纓抱拳,“主考大人,下官建議,取消這些人的參試資格。不尊法度者,地位越高,危害越大。”
高遠風不按常理出牌,將一眾有心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的話卻又有理有據,讓人無從反駁。
孫沭陽慌了神,下麵這些挑戰者,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提升對軍隊掌控力的抓手。他知道撼不動高遠風的地位,隻是想毀了高遠風的名聲,以免高遠風迅速坐大。誰知高遠風一個輕描淡寫的反擊,極有可能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孫沭陽急忙道“寧朔將軍息怒。武者嘛,誰還沒點爭雄好勝之心。如果一個個都縮頭縮腦,我大周的軍隊也不至於威震四方。這些挑戰者,勇氣還是可嘉的。也是高將軍的任命來的太突然,讓他們誤會了而已。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嗬嗬,侍中大人,您說呢?”
淩山河為難了。孫沭陽情急之下說的話,過於牽強。幫孫沭陽說話,豈不是讚成他說的任命太突然?這對大王可有點不敬。再說,不管怎麼突然,怎麼誤會,就可以挑釁法度麼?
思索了一下,換個角度打圓場,“寧朔將軍,挑戰並未進行,也就是說,挑戰法度之舉,並未付諸實施。這些人,隻是不知而已,並非有意挑釁法度。你的任命,還未來得及通傳天下嘛。你看看,他們現在一個個都知錯了,說明他們還是謹守法度的。你大人大量,饒過他們一回如何?”
說完,直接看向皇甫纓,意思是彼此留點麵子,彆過於撕破臉。
皇甫纓得意地笑,讓你們小瞧我孫兒。
這時,皇甫瑜卻站了起來,“來人呐。將他們驅逐出鴻都門學。無規矩不成方圓。法度森嚴,不容輕侮,豈有不知者不怪的道理。至於是否可以原諒,那是秋官府的職責。你們去那裡爭論,鴻都門學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地方。”
淩山河和孫沭陽都被打啞了,做不得聲。眼睜睜地看著七八個軍隊精英,被士卒趕出校場。被驅逐者,也不敢造次,不然罪責更大。
皇甫纓灑然一笑,正準備宣布武試開始。這時又有人闖進了校場,高聲請求稍等。
眾人都是一愣,這武試還真是一波三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