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問顏心,讓她想起痛苦不堪,她會活不成。
故而,程嫂不提,半夏也不說。
顏心不記得,也不太在意。
今生遇到了景元釗,他屢次說起廣城,他甚至希望顏心冒領旁人功勞,逼得顏心不得不從記憶裡搜刮。
她的確是離開了家一段時間。
這中間發生的事,程嫂和半夏不知道;然而除了她自己,繼母駱竹肯定知道些什麼。
顏公館也有其他人知道。
顏心要回來尋個突破口。
“我知道,家裡有個秘密,就是我被土匪糟蹋了。”顏心突然說。
朱世昌家的被她嚇一跳“六小姐,這……”
“哪怕這件事是真,我也不忌諱。況且,它隻是謠言。”顏心說,“所以,你不必畏手畏腳。
放心大膽去查,查到了什麼,我重重有賞。有誰知道內幕,也讓他們來告訴我,我一樣有賞。”
她的“賞”,是真金白銀。
朱世昌家的用力點頭“您這麼說了,我就竭儘所能,替六小姐分憂。您等我消息。”
顏心退下自己另一隻手腕上臨時戴的金鐲子,給了朱世昌家的,算作甜頭。
事情辦完,顏心在街上買了些點心,回到薑公館。
她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陪著說說話,逗逗貓。
“歡兒最近懶散了。”顏心說。
老太太“老貓了,都懶。”
“真是老貓了,它的毛不如從前光滑。”顏心說。
“可不是。”老太太感歎。
兩人說著貓,彼此問候了幾句。
老太太提醒顏心,要留意她公婆利用她在青幫的身份。
顏心笑“我自己都沒站穩腳跟,哪有什麼可利用的?阿爸之前和周堂主走得近,這件事至今還敏感,誰能被他利用?”
老太太“也是這話。”
又說,“家裡這幾年,流年不利。早知道,當年分些錢財出去,說不定日子更好。”
她是說當年分家,迫害大伯子、小叔子,獨占家產的事。
“不能這麼想。”
“報應總是會有的,就不知道是哪一日。”老太太說。
顏心“西少的姨太太要生孩子了,阿爸的小姨太太也要生了。添丁增口,好事,家裡興旺著呢。”
老太太看了眼她,沒說什麼。
顏心讀懂了她的眼神。
在這個瞬間,顏心也是有些難過的。可她並沒有打算放過這些人。
再過幾年,薑家分了家,還是一樣散了的。
“老貓多自在,曬曬日頭、吃吃飯。”顏心慢悠悠說,“能活到老,就應該什麼都放下。子孫自有子孫福,祖母。”
老太太歎了口氣“也是。”
又說,“我雖然老了,是非曲首還是能分清。小西兒媳婦,你是個不惹事的性格。”
這天顏心回到鬆香院,一個人獨坐,默默流淚。
她不是傷心,而是感動。
她得到了一個很公平的評價。
老太太說她“不惹事”,薑家任何一個意外,都不是顏心主動挑起的,她沒有對不起誰。
包括老太太。
她隻是在做她自己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