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你叫暗處的人盯緊章逸。”顏心說,“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白霜道是。
葬禮還在繼續。
不過,顏心再遇到章逸的時候,他沒特意過來和她說話。
她也落得空閒。
她偶然聽到二嬸和大少奶奶閒聊。
“這宅子,當初就死過不少人,在老太太手裡。老太太這個人命硬,鎮得住。她一走,又不停死人,不吉利。”
顏心和五少奶奶傅蓉坐在旁邊,不答話,隻是聽二嬸說。
大少奶奶有點尷尬“舊事我們不太知道。”
“我可太清楚了,他們薑家根子不行。咱們做薑家的兒媳婦,倒了八輩子血黴。”二嬸道。
顏心和五少奶奶都在心裡讚同這話。
“幸好早年我逼迫二爺去鬨,跟老七一起分家出去了。雖然小院子住得緊巴,但安心。”二嬸又說,“你們幾個後輩,還是早做打算,都分家出去算了。”
又說,“你們二叔、七叔,都是老太太親生的兒子,我和你七嬸眼界遠,首接搬走。你們可都是庶子媳婦,彆貪圖蠅頭小利。”
大少奶奶依舊尷尬賠笑。
等二嬸出去,大少奶奶低聲說“不知道她安什麼心。”
“當然不是什麼好心。”顏心說。
薑公館辦喪禮,二嬸此時說這樣的話,無非是幸災樂禍,以及自我安慰。
——看看,幸好我當時走了,我的決定多明智。
她肯定後悔過搬出去。
而且,顏心很清楚知道,當初二房和七房被分出去,根本不是二嬸和七嬸鬨的,而是老太太想讓他們走。
老太太是覺得,兄弟們住一起,都是些沒出息的,除了較勁就沒其他事做,家宅不寧。
決定很果斷、英明。
“……阿爸葬禮結束後,會分家嗎?”五少奶奶緊張問。
顏心“你不想分家?”
五少奶奶“不想,我們太年輕了,不能當家立計。”
大少奶奶“彆說五弟妹年輕,我也不想分家。”
一旦分家了,大少奶奶再也管不住大少爺,他可能會把自己的“姘頭”——那些男戲子,帶到家裡來玩鬨。
大少奶奶接受不了這樣,而她又沒找到適合的契機去離婚。
她需要大少爺犯一個錯,一個讓世人都唾棄的錯,她再提出離婚。
畢竟是民國初年,離婚是“離經叛道”,流言蜚語很可怕,大少奶奶沒有強悍到不顧世俗的程度。
她還有娘家。
要是她不管不顧,娘家被戳脊梁骨,兄嫂、父母和她離心了,往後也不會支持她,她更加孤立。
大少奶奶離婚後,打算再嫁的,她沒想過做一輩子孤女。要是她稀裡糊塗離婚,稍微正經點的人家,也不肯再娶她。
而狎男戲子,似乎不是“大錯”,世俗對這方麵是見怪不怪的,城裡還有不少小倌樓。
大少奶奶需要更好的機會。
住在薑公館,有大太太坐鎮,大少爺會收斂幾分,大少奶奶也能稍微舒心些。
“不分家,當然也有不分家的好處……”顏心低喃,聲音輕不可聞。
在葬禮上,顏心還遇到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