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藍景天堯!
回到鬆香院,顏心一個人沉思。
她腦子轉得很快。
“這出戲,是霄雲道長一個人唱,還是盛柔貞配合他?”
霄雲道長能被保皇黨請下山,他肯定也有他想要的東西。
可能是什麼珍稀法器,也可能是聲譽之類的。
顏心從不小瞧術士。
她見過金柳先生,知道術士鐵口首斷,能偷窺天機。
平常市井遇到的神算,大部分是江湖騙子,真正的高人輕易不露麵。
而霄雲道長,宜城眾人都知道他很準,他威望很重。
顏心坐了片刻,出來問白霜“這個天福榮戲班,是不是保皇黨的據點?”
白霜詫異“我不知道。要去查嗎?”
“一個術士,哪怕他再準,他說的事也不會立刻應驗。霄雲道長曾祈福降雨解乾旱。
我估計,他擅長觀測天象,知道即將有雨,而他登壇作法,也需要七八日,大雨才至。
你想想,這麼大的事都有個時間,看相這種小事,怎麼會立馬應驗?沒人接應的話,他在陸家的戲怎麼唱?這個天福榮戲班,問題很大。”顏心說。
白霜“大小姐,您覺得是針對您?”
“羅澄兒死了,盛柔貞就不顧一切把霄雲道長請了過來。我不覺得她在做無用功。”顏心道。
頓了頓,她表情微獰,“盛柔貞很怕我,她覺得我詭異。”
白霜立馬說“您隻是思慮周全,很聰明而己。”
顏心笑了笑,神色緩和“總之,我們不能稀裡糊塗去赴宴。這是針對我的鴻門宴,我得提前做安排。”
白霜“需要我去打探天福榮戲班?”
“不可打草驚蛇。”顏心道,“這個戲班、盛柔貞和霄雲道長,三個人是一出好戲。白霜,你來……”
她附耳,跟白霜悄悄說了一件事。
白霜立馬去辦了。
事情急,顏心也不可能十全十美,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轉眼到了三月初六,是陸府開春宴的日子。
天公作美,這日晴朗,碧穹萬裡無雲。杏花梨花開了滿枝,輕盈如雪,引得彩蝶蹁躚。
雀兒落在鬆香院牆角的杏樹上,梳理它的羽毛。輕微抖動,枝頭落英如雨。
顏心換了件天水碧元寶襟繡花旗袍,早早去赴宴。
路上,白霜還有點擔心,一邊開車一邊說“大小姐,要不您乾脆說病了,不去參加。”
顏心“臨陣脫逃?”
“我很擔心。”白霜說,“這些人不安好心。”
顏心笑了笑“總要麵對的。”
她可以逃避。就像她上輩子那樣,明明可以走出去,卻選擇縮在藥鋪後麵的庫房,整日弄藥、學醫。
等報紙攻擊中醫、同行倒閉時,她無還手之力;當薑家逼迫她關掉藥鋪時,她氣得病倒;盛柔貞拿她當棋子的時候,她也為那點稀薄的恩情所感動。
一旦退,就一步步退,退到了最角落的地方,任人欺淩。
重生後,景元釗告訴顏心的一句話,“怕死的人往往會先死”,真是一個字一個字刻在顏心的心頭。
帶著前世的血淚,字字璣珠。
也許他隻是隨口說的,卻不知道這句話無形中給了顏心多大的力量。
她不想先死。
哪怕死,也不能死得那麼窩囊。
“白霜,我沒有招惹盛柔貞,但位置隻一個,我不願意讓給她,她也不甘心失敗。我們之間必定有一戰。我今天逃避了,往後又能逃到哪裡去?”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