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藍景天堯!
宜城今年的暑天很漫長。
炎熱難當。
可顏心覺得冷。
她戴著景元釗扔給她的掛墜,收斂所有情緒,幫襯督軍夫人理事。
舅舅沒回來,盛柔貞當場炸死,景元釗下落不明,夫人倒下了。
夫人高燒不退。
顏心給她診脈。她沒很明顯的病症。
這最可怕。
顏心既要照顧她,又需要幫襯她打理家務。
夫人給她的兩個傭人,葛嫂和微明,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她們對督軍府很多事都熟,幫了顏心的大忙。
顏心從不讓自己去想景元釗的下落。
“他會回來的。”她隻這樣告訴自己。
她搬到了督軍府,住在張南姝的那棟小樓裡。
北城張家發了電報,張南姝的二哥即將“護送”景仲凜回程,順帶接走張南姝。
張南姝不日就要回家。
對顏心來講,這是雪上加霜。
可張南姝不能不走。她本就是“人質”,景仲凜要回來,她就得回去,這是軍機大事。
她什麼也沒說。
倒是張南姝哭了幾回,跟她乳娘鬨脾氣。
乳娘一再勸她“南姝,你不走的話,大帥就落了下風。”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下?我至少要等鐵疙瘩回來。”張南姝說。
乳娘“容不得你我做主。兩家定好的,改編的十萬大軍都駐守了。”
顏心知道了,也幫襯勸她“南姝,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咱們有緣的話,還是會聚的。你待我的真心,我從不懷疑半分。”
張南姝看著她很明顯消瘦卻又鎮定的臉,心裡更難過了。
“豬豬,你怎這樣難?”張南姝說。
“不是絕境,就不算難。”顏心說,“舅舅快要回家,姆媽會撐過去的。阿釗也會回來。”
“他肯定會!”
兩人沉默良久,顏心突然說,“之前在龍華寺,我對阿釗和舅舅說,我不喜歡他們任何一個人。但凡我改了心意,叫我不得好死。”
張南姝駭然“這沒關係!”
“後來阿釗去給菩薩重塑金身,還幫我做善事。我想,話如潑水無法收,隻是轉移到了他身上去了。”顏心隻顧說。
張南姝用力捏她的臉“你不準胡思亂想。”
顏心眨了眨眼,豆大眼淚滾落“南姝,是不是我害了他?”
“不是。”張南姝篤定說,“你哭一哭,彆憋著。”
顏心痛哭了一場。
她哭得腦殼都疼。
哭完了,張南姝的乳娘給她做了一頓好吃的飯菜。
顏心吃飽了,心情好了不少,對張南姝說“我去姆媽那邊看看。”
她去看督軍夫人。
夫人的高燒退了,可她沒精神,她甚至不能像顏心這樣痛哭一場。
“……眼睛怎麼腫了?”她問顏心。
顏心“剛剛南姝惹我,我哭了一會兒。”
夫人笑了笑“哭一哭心裡痛快些。”
“您也可以哭一哭。”顏心說。
夫人“我醞釀醞釀。”
又問她,“這幾日的事情處理得如何?累嗎?”
“還好。”顏心說。
督軍回府了。
這段日子,護城河水都被抽乾了。
盛柔貞的遺體,七七八八找到了;景元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