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2000個日子!
聽到我的質問,林嘉將車門“砰”的一聲關上。掏出香煙,打火機,車庫很黑,他並未打開車頂小燈。除了香煙的移動,我甚至看不清林嘉的臉。
林嘉每次和我生氣的時候,從來不辯解,不說話,有時候氣生完,我倆和好了,我就會問他,為什麼發生爭執從不說話。他總是說想讓我冷靜冷靜。如果我在氣頭上,他在一說話,會加重矛盾的。
因此這一次,毫無懸念,隻是坐在車上默默抽煙,並沒有說一句話。可他並不知道,這樣處理問題的方式,讓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我,血一下衝到了腦子裡。甚至那一瞬間,我能感覺到我自己頭頂都在發熱。
“你不回答,是準備默認了對不對?”
林嘉仍舊抽煙沒說一句話。
我胸口升騰出一團怨氣,憋在嗓子眼兒,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憋的我嗓子生疼。
“你真的不覺得你對她不一般?我就問你,我給你打電話是在你同意送她來醫院之前還是之後?我休產假不在醫院,你們到底發生過什麼?”此刻的我即將崩潰,我大口喘著氣,希望自己能冷靜下來,可是越是這樣,我越能感覺到,胸腔裡哪顆心臟仿佛坐著秋千一樣,蕩過來蕩過去。
我想聽見林嘉給我一絲回應,哪怕是他們已經在一起的回應,我特彆討厭吵架的時候,其中一方一句話不說,我希望哪怕兩個人打一架也總勝過現在我像個潑婦一樣暴躁,他卻仿佛石雕一般一動不動。
“你說句話能死?”我用力的搖晃著黑暗中的林嘉,我發誓我這二十多年絕對沒有這麼狼狽過。
“夏菲,你有完沒完?”林嘉輕輕地說道,一副很累的樣子“我難道不值得你相信嗎?我上午在學校講了一上午課很累,我們回家好不好?”
當他張口說出他很累的時候我猛地兩手順勢抓住他的領口。他的臉和我的臉離得很近,我想我粗重的喘息一定全部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你累?我半夜摟著孩子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早上起床就關心我一句就匆匆上班,你當我是什麼?我每天半夜起來喂奶,你又在乾什麼?芒果生病,你晚上喂過幾次藥?你累?你白天上手術我也上手術,你要晉職稱我也要晉,自打有了孩子,我晚上睡過整覺沒?除了月子裡你幫幫我,其他時候,都是我!”我一股腦將所有的話全部說出來,我大口喘著氣,仿佛跑了5公裡越野賽一樣精疲力竭。
“你是想說你很委屈。”林嘉說。
“對,我就是委屈,我委屈為什麼我都激動成這樣,你竟然還能如此冷靜,你不覺得你不正常嗎?我對待我自己的孩子我一丁點不委屈,我是媽媽,我照顧她們天經地義,但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忽視我所有一切的付出,你就可以覺得理所當然!”眼淚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我因為激動從座椅上癱似的滑在地墊上,我起不來,也不想起來。
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我自言自語道“如果我冤枉你,你為什麼不辯解?你知不知道,冷暴力有多傷害人?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憋屈的慌,你連吵架都不願意跟我吵,你覺得我能怎麼認為?從前你說副駕駛是我一個人的位置,現在坐了其他人,你不解釋,也不哄我,反而說我不相信你,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相信你。”
我眼睛呆呆看著這一片漆黑,微笑著自嘲道“我生了兩個孩子,不僅沒了子宮,肚子上也有永遠抹不掉的瘢痕,我有抑鬱症,我每天要上手術,下了手術圍著孩子轉,這些和由青春活力的女學生比起來,自然不如人。”
“夏菲,難道非要我每天說我愛你,才是愛你?難道就因為她坐了副駕駛,我們就有關係了?你彆鬨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吧。”
既然林嘉都將話說成這樣了,看來今天的談話,已經不再具備任何意義了。我將臉上的眼淚胡亂一抹,從地墊上挪至座椅上,吸著鼻子說“行,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