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不過數裡外!
五千禁衛軍將一個九馬拉著的王鑾護在了其中,五千禁衛皆騎兵,皆配戰甲,背上背著箭壺,馬背上掛著長弓,手中提著長矛,腰間還佩著劍。
儼然就是真正的全副武裝。
在天下諸國內,無論是秦,還是他國。
禁衛軍都會是其舉國最強的軍中精銳,乃是自軍中挑選而出的。
此間五千秦國禁衛軍在戰力上足可抵擋兩萬大軍的進攻而不敗,甚至於反滅。
鑾駕內!
嬴政與夏無且坐在了其中。
多日的舟車勞頓,兩人也是有些疲乏。
畢竟自歸於秦國後,嬴政一直都是處置政務,並沒有習武,所以身體也是有些不如曾經了。
至於夏無且自然是年齡有些大了。
“已經入邯鄲地界了吧?”
嬴政對著鑾駕外喊道。
“回大王。”
“距邯鄲已經不過三裡地。”任囂恭敬回道。
“邯鄲,趙都。”
嬴政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隨即。
嬴政打開了鑾駕側邊的幕簾,看著窗外的情形。
“十幾年了,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回來。”嬴政有些感慨的說道。
聞聲。
夏無且也將自己這麵的幕簾打開了。
看著外麵那綿延無儘的大地,雖然空洞無物,甚至於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種濃鬱的血腥味,作為大醫的夏無且自然是輕易就聞了出來。
“是啊!”
“再次歸來,物是人非。”
夏無且心底一歎。
趙國,可是他曾經的母國啊。
當然。
如若是這時代的一國論,那的確是有些傷,但如若用一統華夏論,那就是大義了。
韓非!
他不正是被華夏一統論所吸引,最終歸秦。
同樣。
作為大醫的夏無且也是擁有著遠超常人的見地,他自然也非常的清楚這天下華夏族群的同族相殘已經延續了數百年了,這麼多年死了多少人?不計其數!
如若能夠讓諸國滅,華夏歸一,那麼一切都值得。
“嶽父。”
“很快,我們就有機會見到冬兒了。”
“我們一家人一定可以團聚。”嬴政笑著說道,眼中充滿了期待。
夏無且也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了。
對於嬴政所想所願,也是他所想所願,但他知道,或許自己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
當日趙姬瘋癲之言,每日就如同夢魘一樣,讓夏無且充斥著絕望。
隻不過在外,哪怕是他視之為後輩的嬴政都沒有看出來。
這時!
“大王。”
“前方有我藍田大營一支秦軍,似乎是王翦上將軍在接駕。”任囂的聲音傳了過來。
“恩。”
“前進。”嬴政沉聲道。
“諾。”
任囂當即回道。
禁衛軍繼續護持鑾駕行進。
很快。
就到了邯鄲城後陣。
這也是靠近了邯鄲城,此刻,哪怕是站在遠離長安城千米之外也可以清楚的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那遍布城前的屍體,還有那已經插上了秦旌旗的邯鄲城樓無不宣示著一個關鍵,邯鄲城已經被大秦給攻破了。
“竟然這麼快就攻破了邯鄲城?”
“這才多久?”
“原本大王自鹹陽啟程需要半月時間才至邯鄲,可大王催促下加快行進,我們用了十天就入了邯鄲境。”
“這豈不是說藍田大營用了不到十天就攻破了邯鄲城?”
“王翦上將軍當真厲害。”
“邯鄲如此雄城竟然被如此輕易攻破了。”
“不愧是我大秦第一戰將。”
看著邯鄲城的情況,護送王駕而來的禁衛軍都不由得帶著震驚之色。
他們也沒有想到邯鄲城竟然如此輕易的被攻破了。
“臣王翦率麾下親衛恭迎大王。”
“願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王翦快步來到了王駕前,躬身參拜。
任囂立刻將王駕幕簾拉開。
嬴政緩步走出了王駕,當看到了王翦後,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上將軍免禮。”嬴政走上前,將王翦扶了起來。
“謝大王。”王翦當即應道。
“看上將軍如此,看樣子數日未眠了?”
嬴政仔細看了王翦一眼,隻見後者雙眼紅腫,甚至都有著很深的黑眼圈,一眼就可以看出未眠。
“藍田大營銳士連續猛攻邯鄲近六日未眠,臣又怎敢獨休。”王翦恭敬回道。
聞言!
嬴政抬起頭看向了邯鄲城。
當看到了插在了城樓上的大秦旌旗,心底也是略微一驚,臉上也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孤此番自鹹陽啟程總計耗費了十日時間,而那時上將軍尚未開始對邯鄲進攻,如今這才幾日,竟攻破了邯鄲城?”
“上將軍真乃我大秦戰神。”
麵對嬴政的誇讚,王翦立刻回道:“回大王,此戰之功不在於臣。”
雖說此戰榮耀,五日攻破一國之都,而且還是遠遠比韓都更為難以攻克的存在,這戰功極大,但王翦可不是那種貪墨戰功之人。
當然。
嚴格而言。
此戰之功也的確是他的,因為他是藍田大營的上將軍,調兵遣將的決策都在於他。
但對於王翦而言,此戰最大之功還是趙封。
若不是趙封悍勇率領大軍攻破邯鄲城,此戰大秦損亡的數字不會低於十萬,甚至更多。
“何人為先鋒?”嬴政笑道。
“藍田第四主營主將趙封率領麾下銳士為先鋒軍,攻破邯鄲城。”
“一日破城門,三日奪邯鄲外城。”
“今日第六日,趙封已經向趙國王宮攻去。”王翦大聲稟告道。
聽到這。
哪怕是嬴政,此刻也是一臉驚訝。
“一日破城門?三日就奪了邯鄲外城?”嬴政驚訝道。
“正是如此。”
“臣絕無虛言。”王翦恭敬回道。
“城中有龐煖率領三十萬大軍鎮守,趙封…他如何做到的?”嬴政此刻也是非常的好奇。
“據臣觀察。”
“趙封不僅自身戰力超群,他統禦的大軍戰力更是超越了其餘兩個主營的銳士。”
“就從戰力上來看,或許連大王身邊的禁衛軍也不如。”王翦沉聲說道。
這些自然是王翦親眼所見的。
多日鎮守於後軍指揮,不同於進攻武安城時兵分三路,這一次王翦是真切看到了趙封率領銳士破城之戰,那等悍勇絕非普通銳士能比,甚至是禁衛軍也不如。
嬴政更加驚訝了:“連孤身邊禁衛軍都不如嗎?”
自己身邊的禁衛軍有多強的戰力,嬴政又如何不知。
全副武裝下,一個禁衛軍足可比擬好幾個善戰銳士,他們都是自大秦三個大營內精挑細選出來的。
禁衛軍!
那是屬於大秦規格最強的,同樣也是大秦戰力最強的。
數量少,但戰力強,護衛王宮,護衛君王就是他們的職責,每一個禁衛軍的年齡都不會高於四十歲,必須保持青壯戰力。
“當日上將軍上奏趙封攻破武安城是一己之力斬破城門,孤很好奇他是如何斬破的?”嬴政忽然開口問道。
王翦一笑:“臣知道大王會問,故而早就準備好了。”
隨即王翦一拍手。
在身後立刻就有親衛抬過來一個大盒子。
“原本臣是準備讓人運到鹹陽的,如今大王親臨自是無需了。”王翦笑了笑,打開了箱子。
映入眼中的是堆在這大木箱子的一些城門碎塊。
嬴政走上前,隨手就拿起了一塊,十分厚重。
“這似乎都是利器所斬破的。”
“可就算是利器,是神兵。”
“也不可能斬破如此厚的城門吧?這可是精鐵鑄造的。”嬴政頗為驚訝的說道。
說著。
嬴政直接拔出了腰間的湛盧劍,用儘全力的對著這厚重的城門碎塊斬去。
嘩呲一聲。
湛盧劍斬落。
哢呲。
劍鋒直接斬入了這碎塊內,但隨之而來就是一股強大的反震力,直接讓嬴政的手臂震得一顫,握著湛盧劍的手都鬆開了。
“大王無礙吧?”
王翦立刻上前,關切問道。
“無礙。”
嬴政甩了甩手,淡然一笑。
隨後則是看向了麵前的湛盧劍,劍鋒已經深入這鐵塊三分,但這還隻是這城門的三分之一厚度。
“湛盧劍乃是吾大秦君王世代傳承的神兵,削鐵如泥,可再強的神兵也需要強大的力量來輔助,孤全力斬下也僅僅是入鐵三分。”
“趙封究竟擁有多大的力量,孤真的好奇啊。”
嬴政更加感慨的說道。
而一旁的任囂則是立刻用力將湛盧劍拔了出來,恭敬呈給了嬴政。
“待得趙封攻破趙王宮後,大王就可以見到趙封了。”
“到時候大王可以問一問他。”王翦笑著道。
“不錯。”
“自當初孤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知道他的年齡,孤就對他有幾分好奇,到了現在,孤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我大秦最年輕的人傑了。”嬴政大笑了一聲。
就在這時!
“大王。”
“如今城中的戰局還未徹底平定。”
“不過龐煖已經被趙封所斬,想來這一兩日內戰局就可徹定了。”
“待得那時,大王可再入城。”王翦恭敬稟告道。
目光一轉!
邯鄲城以北,向著代地的方向。
數千人狼狽紮堆的向著北方逃竄。
甚至於作為趙王的趙偃此刻都沒有乘坐鑾駕,而是用腳快步的亡命奔跑著,而在他的身邊有趙國的大臣,也有趙王的嬪妃,子嗣子女等。
“現在到何處了?”
“寡人要累死了。”
趙偃一邊跑著,一邊疲乏無比的道。
“大王,如今我們還沒有離開邯鄲境內,如果秦軍追來,我們很快就會追上。”
“還請大王再撐著點。”一個禁衛統領大聲回道。
“還沒有跑出邯鄲嗎?”
“寡人快要累死了。”趙偃一臉痛苦。
今日跑了這麼久是趙偃從未有過的體驗,試問養尊處優的他又怎會承受得了。
雖然話如此。
可趙偃的腳步仍然不停。
想到了或許已經攻破他王宮的秦軍,想到嬴政,趙偃就不敢停,這一次還真的是激發了趙偃的潛力了。
為了活命。
他豁出去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