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高的話。
嬴政甚至都沒有轉過頭。
“讓胡亥臨朝聽政吧。”
嬴政緩緩開口說道。
此話一落。
趙高表情一驚,臉上浮起了一抹震驚,隨後抬起頭,有些不敢確定的看著嬴政,他好似感覺自己聽錯了似的。
“大王?”
“要讓十八公子臨朝聽政嗎?”趙高有些不相信的詢問一遍。
“去傳詔吧。”嬴政看了趙高一眼說了一句。
隨後拿起了奏折,不再多言。
“奴婢領命。”
趙高壓住了內心的狂喜。
當即緩步離開了大殿。
“扶蘇。”
“希望,有了競爭之後你能成器一點吧。”
“要不然,你真的扶不起啊。”
看著趙高離開的背影,嬴政眼中釋出了一抹深思之色。
後宮。
胡夫人殿宇所在。
“中車府令到。”
殿外一個寺人大喊道。
殿內的胡氏立刻站了起來。
“奴婢參見夫人。”
趙高入殿後,立刻對著胡氏一拜。
“趙大人有何要緊的事嗎?”
“此番來到都不曾通傳?”胡氏笑著問道。
“好事,天大的好事。”趙高一臉激動,讓他這陰柔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笑意。
胡氏睜大眼睛看著趙高,也沒有打斷。
她母族的權勢並沒有羋氏背後那麼強,想要爭那個位置最大的依仗就是趙高。
有趙高在大王身邊侍奉,很多事情她都可以掌握先機。
“大王剛剛下詔。”
“讓胡亥公子以後可以臨朝聽政。”趙高一臉正色的說道,語氣之中欣喜沒有任何隱藏。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胡氏完全驚呆了,似乎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胡氏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問道。
“夫人,是真的。”
“奴婢起初還以為是奴婢聽錯了,還鬥膽再詢問了大王一次。”
“這也得到了大王的肯定。”趙高笑著說道。
“太好了。”
“臨朝聽政,這可是得到大王看重的公子才有機會,這也是未來登臨太子之位的必經之路。”胡氏也是一臉興奮的笑容。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兒子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一日。
“正是如此。”
“想來是大王對付扶蘇失望了。”
“這才會讓十八公子臨朝聽政。”趙高也是笑著附和道。
兩人相視,皆是笑容不斷。
一個為胡亥之母,一個是想要依靠胡亥擁有權勢的趙高,擁有堂堂正正做人的趙高。
“大王為何會忽然有此想法?”
“難道是扶蘇做了什麼錯事?”
回過神來。
胡氏帶著幾分好奇的問道。
“扶蘇倒是沒有做出什麼錯事,但王綰他們就說不定了。”
“夫人可知大王為何忽然由此改變?”
“讓十八公子臨朝?”趙高冷笑了一聲。
“為何?”胡氏立刻問道。
趙高臉上掛著冷笑:“雖然奴婢不清楚真正給大王帶來改變的原因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一點,此事絕對與趙封有關係。”
“趙封?”
胡氏一愣,有些不解:“你不是說趙封與他嶽父王翦一樣是狐狸嗎?他不會參與這公子之爭嗎?”
“為何他會相助亥兒臨朝聽政?”
趙高搖了搖頭:“夫人,並不是趙封相助,而是趙封針對扶蘇,針對王綰他們,這才讓大王有了心思培養十八公子。”
“在趙封歸朝的那一日,白家的白午就彈劾於他,不僅如此,奴婢還打探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當初趙封還未成主將時,剛剛與王家女定情時,扶蘇的老師淳於越還派人去威脅趙封與王家退婚。”
“此事自然是讓趙封心生怒意了。”
“這樁樁件件自然是讓趙封對扶蘇不滿,更對王綰他們不滿。”
“當日趙封歸來時與大王徹夜飲酒暢談,雖然奴婢沒有聽到他們在其中說了什麼,但可以肯定一點,趙封絕對是說了一些關於王綰他們的事的。”
“大王雖然沒有明說,但奴婢能夠感受到大王對扶蘇,對王綰他們的態度變化。”
“也正是如此,大王才會讓十八公子臨朝聽政。”趙高笑著道。
“這趙封在大王麵前有這麼大的份量?竟可以影響到大王?”胡氏略帶詫異。
顯然。
她作為秦王的妃嬪,來自於大家族之中,自然是也是心高氣傲的。
“奴婢也理解不了大王為何會對趙封如此恩寵。”
“或許是這趙封的能力吧。”
“如此年輕,兩次滅國都有他的大功。”
“這也是大王的愛才吧。”趙高解釋道。
胡氏點了點頭,繼而又冷笑道:“扶蘇啊扶蘇,或許他的位置很高,也是作為長子,朝堂上支持他的大臣也不少。”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大臣良莠不齊,讓他無形得罪了趙封啊。”
“此人。”
“哪怕我們不能拉攏他,那也不能得罪他,現在他已經與扶蘇敵對了,未來說不準會幫助亥兒。”
“等以後亥兒繼位。”
“身邊也需要良臣輔佐,這趙封就不錯。”
在聽到這臨朝聽政的好消息後。
胡氏也不由得暢想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以後自己兒子登上王位的那一日了。
……
秦國,沙丘郡境內!
經過了十日的趕路,終於進入了沙丘郡的境內了。
“主上。”
“到了沙丘了。”
看著前方的郡界碑,張明立刻稟告道。
趙封掀開了幕簾,緩步走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沙丘碑,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來:“沙丘,終於回來了。”
不過。
此刻。
趙封的心底又想到了一件曆史上的事。
“曆史上。”
“秦始皇嬴政巡視天下,經沙丘病故,最終連遺詔都被李斯與趙高給改了。”
“也不知道。”
“這世界會不會有蝴蝶效應。”
“原本的曆史世界之中沒有我的存在,或者說是沒有我靈魂的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趙封,或許已經死在了戰場上吧。”
“沙丘病故。”
“可惜。”
看到這沙丘,趙封不由得深思了起來。
“主上。”
“現在是晌午時分,不知主上所處的沙村還有多遠的距離?”
“傍晚能不能到?”張明問道。
“半日足以。”趙封笑了笑。
當初應征入伍時,趙封就是從這沙丘戒備經過的,然後入軍營。
不遠就是沙丘郡城了。
這時!
夏無且也從後麵的馬車走了出來。
“入了沙丘郡了。”
“這也是趙將軍的家鄉郡城了啊。”夏無且笑著道。
“是啊。”
“四年了,終於歸鄉了。”趙封笑了笑。
“老夫對趙將軍的家鄉還是頗為感興趣的,究竟是怎樣的地方能夠為大秦培養出趙將軍這等人傑。”夏無且笑著道,心底自然是半真半假。
越是與趙封接觸,他就越是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趙封有可能是他的外孫,趙封的娘就是他找了二十一年的女兒。
對於沙丘。
哪怕是第一次來,夏無且就有著一種無言的親切感。
“隻有半日路程了。”
“到時候夏大醫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啟程吧。”趙封笑了笑,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在親衛護持下,車隊再次啟程。
當行進到了快到郡城的位置。
上百個郡兵還有十幾個身著大秦官府的官吏已經在遠遠的等候。
似乎早知道趙封要從此經過似的。
“敢問可是趙封上將軍歸鄉車駕?”
嚴兵緩步走了上來,十分恭敬的詢問道。
“你是?”張明掃了眼前的嚴兵一眼,神情平靜的道。
“下官乃是沙丘郡郡守,聽聞上將軍歸鄉,特意前來迎接。”嚴兵笑著說道。
“你等一會,吾去通稟。”
聽到是沙丘郡守,張明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策馬轉身去稟告。
“主上。”
“沙丘郡守在前等候,主上是否一見?”張明恭敬詢問道。
“畢竟是沙丘郡守,之前聽說他對吾家中多有關照。”趙封說了一句。
然後親衛拉開了幕簾,趙封也緩步走了下來,向著前方的嚴兵走去。
當看到趙封,並沒有身著華服,仍然是如同在軍中一樣身著黑色的大秦軍服。
雖然與普通大秦銳士身著一樣的軍服,但那一股迫人的威壓,還有身上籠罩的肅殺之氣很容易被人感受到。
“果然如同傳言,趙封上將軍就是如此年輕。”
“二十歲的上將軍。”
“未來甚至會成為國尉,隻要抓住這一次機會,或許我能夠成為京官。”
看著趙封一步步走進的身影,嚴兵心底也在激動暗想著。
他明白。
這是他的機會,更進一步的機遇。
“下官嚴兵見過上將軍。”
嚴兵當即躬身一拜。
“下官參加上將軍。”
眾多沙丘郡的官吏還有郡兵都對著趙封一拜。
“諸位大人免禮。”趙封微微一笑,一抬手。
看著這些沙丘郡的官吏。
在四年前。
這些都可以說是沙丘郡最頂級的權貴,也是趙封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如今。
趙封已然官至上將軍,位極人臣。
最大的郡守甚至連主將都比不上。
放眼天下也唯有大秦能夠做到如此。
除了大秦以外,諸國皆不可能做到,因為他們是貴族掌權,沒有軍功製變法。
兵就是兵,很難為將,更很難晉升上去。
“上將軍歸鄉。”
“沙丘蓬蓽生輝。”
“多年未歸,下官特意前來為上將軍引路。”嚴兵十分恭敬的說道。
對此。
趙封一笑,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嚴郡守了。”
“上將軍客氣了。”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嚴兵立刻激動的回道。
能夠得到此任,這自然是讓嚴兵心情澎湃,這就代表趙封有意接受他的好意。
而且看來這些年來他對趙家的照拂也傳到了趙封的耳中了,要不然趙封絕對不會如此態度。
“那就啟程吧。”
“吾爭取在傍晚歸家。”趙封說道。
“上將軍請。”嚴兵十分恭敬的一側。
然後對著麾下迎接的眾多官吏道:“本郡守去沙村一趟,你們先回去吧。”
“郡兵則是騎馬與本郡守隨行。”
聞言。
眾兵卒紛紛道:“諾。”
……
沙村!
夜幕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