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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澤老師上一次如此能說還是他試圖拿到監護權的時候,不過當時卻是獨斷的成分更多,並沒有和她商量的打算。
“回到剛才說的猶豫,”男人將語言組織好,“至今為止我都忙於工作,對家庭必定存在忽視,很多時候都顧不上你們,大概…在你需要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及時回來。”
“我自小語言貧乏,情愛方麵一竅不通,能回憶起來的都不是什麼好的記憶。不解風情,也可以說沒什麼興趣,以我為對象的戀愛隻會是史無前例的無聊透頂。”男人對自己的認知很到位,這句話相當勸退,幾乎就是直說你彆抱什麼期待了。
“以後如果你有這方麵的需求我也不介意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隻是在孩子麵前還是注意一些,有可行的解決方案後再做妥善安排。”
這就相當紮心了。
特彆是對於八神凜久來說。
白貓窩在座椅上,側頭看著專心舔舔罐罐裡香噴噴魚肉的小黑貓,它聞過了,是她偶爾也會給她們做餐後點心嘗嘗的魚肉罐頭。凜久甩甩尾巴,對這位同學表示感謝,就給你摸一下吧。
a班大部分都進入了第二輪,剛才還在屏幕上展現機智頭腦甚至沒用上個性的綠穀同學被黑心的賽規擺了一道,帶上一千萬的頭帶臉色也持續蒼白。站在狼群中的小綿羊嗎……與她的處境很像呢……
除了a班也有不少出色的同學,甚至……入學考試時她救下的那位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心操同學。聽旁邊的女生聊天知道是她們班上的,居然入學了普通科嗎……
她看著比賽,仍然止不住去想之前的事。她這段時間的狀態確實不太好,相澤老師也注意到了卻沒有多說什麼,她在努力調節中也知道老師在等她願意和他傾訴。
在這裡生活這般久,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調整好不再執著於過去,不再留戀她精心布置的本丸、陪伴她已久的刀劍男士們,直到那天夢中的場景襲來。
她跪倒在一片焦黑荒蕪中,黑紅斑駁交雜的黏稠滲入地麵,入眼可見是布滿裂隙的刀劍,於泥土中搖搖欲墜,於血汙中散落殘骸碎片……
她整日裡絮絮叨叨的長穀部隻剩麵前半截刀柄、總是鬨彆扭的和泉守和陸奧守缺口細紋遍布刀身卻交叉斜插與她前方的敵刀之上、她的石切丸在更遠處大太刀哪怕折斷也是那麼高大顯眼、還有她蜻蜓切的槍柄……她的歌仙兼定…膝丸兄弟和三文字兄弟……
還有碎成數截的一期一振…為保護弟弟們真的很努力了吧……一地尚且完整的短刀碎片有的刀身深入地麵,有的被泥土掩埋……
亂他…最愛乾淨了……
眼睛乾澀,再也流不出淚來,血痕與傷痕交錯猙獰沒有一絲氣力。
天地顛倒,靜是徹底的靜,隻餘她破碎的意識久久不散……赤紅殘陽鮮豔欲滴在天邊翻滾,張著血盆大口吞沒她眸中最後一絲光芒……
無法抑製的情緒噴湧而出,她無法冷靜無法自持,淚腺崩潰語不成調,稚子無辜,被狀若癲狂的母親驚嚇嚎啕大哭。她的初始刀山姥切國廣恭敬跪在她麵前請罪,碧瞳侵染悲哀。
不是的……那不是他該有的神情…一點都不適合他……
她將他收起來,抱著兩個小小的女兒胸口似要裂開般痛苦。
腳步聲近,穩中帶著慵懶,她抬眸。模糊中是他亂發混著胡渣,漆黑的眼珠嵌在濃重黑眼圈裡散發頹喪的視線。男人在這眼前莫名其妙的場景前止步。
她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聲嘶力竭的控訴,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在我身邊……
“……廁所”男人低低的聲音怎麼那麼好聽……
“我都…嗚嗚……找不到你嗚嗚……”她從淚眼模糊中窺探他的不知所措與無奈,放任自己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從而深埋那令人安心的胸膛。
男人微涼的體溫包裹有力的鼓動,與她的混亂交織逐漸將她拉回現實。他溫柔的安慰結實的懷抱讓那些零碎的慘烈畫麵遠去,她微微向上。溫熱的胸膛上方是鎖骨的輪廓,突起的喉結,布滿胡渣的下巴……
第二輪騎馬戰非常有意思,不僅要考慮到戰略組合也需要配合流暢與有用戰術。與其說是爭奪分數不如說是爭奪綠穀出久,這段時間她已經能確定綠穀與歐爾麥特為同種個性,歐爾麥特的繼任者。
英雄前赴後繼,希望永遠不會滅絕。
綠穀無法控製個性,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但他自每個毛孔都在散發著我要成為英雄的氣息,時刻影響著整個班級。
小愛華舔了幾口魚肉就飽了,咪咪叫著又往她懷裡蹭。白貓安靜看完一場比賽看見女兒又開始打瞌睡了,禮貌的喵了一聲給讓給她位置的普通科同學打個招呼,叼著小黑團子就往a班那邊去。
她占了個前排的位子窩上去,摟著她的小貓打了個哈欠。愛華平日裡吃手的習慣換到奶貓身上大概就是踩奶了。凜久甩甩尾巴,還得給它剪指甲……
旁邊的位子一沉,她抬頭,轟君臉上仍掛著汗驚疑的看著她和她的寶寶,不解的微微歪頭,“貓?”
“喵~”你剛才比賽很棒哦!她抱著幼崽用尾巴跟她的同桌打招呼。
“哇!哪裡來的小貓!”禦茶子擦過臉高興的想要摸摸她。
凜久倒是無所謂被同班同學圍著說好可愛啊好可愛!還摸摸拍照啥的,大家看見她懷裡又熟睡過去的小奶貓都非常溫柔,隻是在小心翼翼來搭話的口田同學麵前堅決不肯開口。
新鮮沒多久,決戰就要開始。大家都坐好觀看比賽,除了上場的同學a班都到齊了呢……雖然也有人問八神去哪啦……
白貓瞳仁於光線下縮成一條細線,看著靠在她肚子上睡過去的黑團子充滿溫柔愛憐。聳拉的眼睛,垂下的小小耳朵,軟軟的粉色肉墊還有短短的尾巴,它還那麼那麼小,不知煩惱,哪怕三年過去也會輕易忘記它還有個爸爸。
她知道男人願意娶她是出於強烈的責任感和愧疚。選擇生下孩子是她一人決定,一開始凜久就沒有期望過孩子父親任何的補償更不論對她們母女負責。
相澤消太這位英雄的責任意識令人感動,畢竟也是他的孩子,她也沒有理由拒絕他愛他的孩子。
她原打算畢業之後法律上經濟上都能夠獨立就帶著女兒離開,還相澤老師原本的生活,她不想因為自私再給對方增添負擔。
但有那麼一瞬間她心動了。
真是個誘惑的提議不是嗎?她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旁,可以獨占最貼近他的位置,把長久以來的憧憬與逐漸變質的情感化作現實得到她英雄。
可她不敢,她做不到。
相澤老師是那麼好。
可他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這些生活雜事,不喜歡無意義的行為,不喜歡孩子哭鬨玩鬨的噪聲,不喜歡有人吵他睡覺……也不喜歡八神凜久。
她的英雄,隻要在那裡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