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才記起他們的名字。稍微矮一些的黑發少年是藥研,俊美到叫人挪不開眼的青年是三日月。見他回來兩人也不過是微微頷首,沒聽到往常那一聲暗藏著欣喜的,“你回來了!”
“……八神呢?”相澤消太忍不住詢問道。
藥研雖是少年模樣舉止卻很穩重,聲音意外的是低沉係,那雙與少女相似的紫眸不曾給他餘光,頭也不抬道,“散步。”
散步?相澤看看時間,接近晚上九點,“她一個人去?去哪裡?”不帶孩子一個人去散步還是頭一回。
“這就不知道了。乖~張嘴~”三日月說話的語調慢慢悠悠,耐心的哄著沉迷動畫片的小姬君吃飯,事實上他們是能感應到主君位置的。
相澤消太放下東西,摸出手機給八神凜久發短信,“你們再怎麼討厭我無所謂,但總不能放任未成年人在外不管。”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這些刀劍確實是陪伴她長大,某種意義上比家人更親密的存在。女兒對他們十分信任依賴的姿態更是顯示出自出生以來就受到他們的疼愛和照顧。
相澤消太隻是個惡人角色。他給少女原本光明的人生染上陰霾的汙點,不受待見根本不奇怪。握著手機的手莫名緊了緊,男人無聲的歎息。
“老師多慮了哈哈哈,”三日月宗近說話的節奏看似懶散實際上旁人不怎麼能跟得上。如婉轉溫和的泉水,沒有冷冽的鋒芒卻沁人心脾,光是聽上一耳朵就叫人無故放緩了呼吸。
捧著卡通兒童碗的青年該是親切隨和的,相澤消太看過去,還是覺出這青年的俊美近乎不講理。仿若不食人間煙火般純淨,本體卻是冰冷的斬殺武器。
這也是相澤消太不會把他們真正當作人類的緣由,本質上與人類還是有著極大差彆。這份永遠不會改變樣貌的綺麗總是讓凡人敬畏又癡迷。
他抬眸,一輪新月嵌於幽深,生生讓人有種被從裡到外看透的感覺。迎著老爺爺憐憫慈愛的目光,相澤消太固然臉皮足夠厚實也不太自在。
他幽幽道“不過是散步而已。”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散步”兩個字被無形的重音標注了。再想問青年已經自顧自回到了“哎呀呀小姬君挑食可如何是好”的狀態,明顯是不會再回答他任何問題。
視線回到手機上,時間跨越晚上九點,發出去的信息仍是未讀狀態。相澤消太直接撥了過去,甚至顯示不在服務區無信號。沒信號就無法定位。
“告訴我她在哪裡。”他轉向沉默的黑發少年。
“快回來了。”藥研藤四郎淡淡道,受專業所限他一眼就隻注意到男人厚重的黑眼圈,按住下意識給出醫囑的衝動轉過臉,“大概。”
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少女夜晚獨自出行真的隻是散步。
他們是少女的一部分,這般淡定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隻是今天大概也許可能惹了少女不高興的男人直覺這失聯般的“散步”源頭還是在他身上,語氣弱了幾個度,“我去接她。”
這回兩人都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在空中無形眼神交流了一秒,藥研藤四郎還是告訴了他位置。是附近的街道。
相澤消太又轉身準備出門,有禮貌的托他們再看一會兒孩子,隱約間聽到青年意味不明的低聲笑語,“……主,可是難對付的很呐…”
黑夜是eraserhead的舞台,擅長隱匿的人所思考之事也不足為外人道也。相澤消太知道她能明白他的意思,隻是大約不會如何好受,畢竟是那麼愛撒嬌的一個人。
在教育的拿捏分寸上麵八神凜久是最不好掌握的一個,他無法做到全然嚴厲,卻又不得不維持著一定的約束力。混入其他感情的時候往往最難處理,這當然不利於教學。
相澤消太已經提前擁有了完整家庭的生活狀態,擔任妻子一職的正是這個隻有他年紀一半大的少女。無論是作為男人還是監護人被她如此親昵都是應當的,她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
八神常年身邊沒有長輩和親友的照顧又獨自承擔諸多壓力,會這麼親近他愛撒嬌不是壞事,隻要他能給的都不會吝嗇。
隻是最後心操的話還是讓他察覺到些許不妥,他們兩人的競爭中,作為隱含獎勵的相當一部的包含了“相澤老師”。
也不怪他想不到,教書這麼多年,學生見了他都像見了鬼一樣,彆說爭取他的關注了,多“關愛”誰都算他倒黴。
兩人默認教學和私生活的分開確實省了不少麻煩,私下裡的訓練雖然稍微隨意一點,不過也看得出她在這種情況下更活潑,無關痛癢的話能不停地倒出來一籮筐。
她休息時會乖巧的坐在一旁看著他訓練心操,目光持續專注且帶著某種情緒。不是在看老師長輩,有哪個會直白的持續盯著長輩看,不禮貌還無聊。
那是看男人的眼神。
說實話有哪個女生敢這麼盯著他看那她鐵定完了,除藉一條龍服務到家。相澤消太不怎麼喜歡被人看,拒絕采訪拒絕搭訕拒絕交友拒絕工作外話題。
但不管怎麼說老婆除外。都討論到結婚這一步了人家要看總不能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