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輕輕握在手心。
“是我,玉娘,我回來了。”耳邊的輕喚故意拖長了尾音,在幽靜的屋子裡回蕩。
良久,沈況繼續道“還有珺兒,我們都回來了。”
“我們又去了很多地方。還記得寧國縣嗎?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果栗,你可以給珺兒做果栗餅;還有海鎮的珍珠粉,你說要送給況兒的媳婦。你要的我都帶回來。”
沒有人回應。
“況兒想通了,他今天成親了。是你看好的的許家姑娘,就是剛才來給你敬茶的。”沈拂的聲音略顯悲傷。
突然,手心裡握著的手動了一下,不是幻覺,沈拂握得更緊了一些。
“玉娘,你聽到了,是嗎?”
“為夫知道你這一輩子跟著我沒享受到什麼榮華富貴,現在況兒也成親了,珺兒也長大了。你放心,我會一直護著他們倆,護著珺兒,不會讓她像冰兒一樣。”
還是沒有人回應。
隻是那雙長滿了細紋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下一滴眼淚。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第二日,沈府張氏玉娘病逝。
沈宅,沈管家張羅著給下人們分工,喜事的紅字瞬間換成了白色的挽聯,下人們知道主家這一番變故很大,也不多嘴,水陸道場進門時,已經儼然一幅治喪的門頭換好。
沈家平時來往的人不多,喪貼隻送出去幾封。也有鄰裡靠得近的,與張氏素日裡有些來往的,忍不住進來拜一拜。
接待的就是新過門的媳婦許氏,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才兩天,婆婆就不在了。鄰裡隻能勸慰“節哀,節哀。”
許氏雖然新進門,但是做事情不拘謹,不扭捏,迎來送往的應付各種賓客都很得體。
沈拂對沈況說“你娘的眼光確實不錯。”
李珺也覺得許氏天生注定就像他們家的一份子。外婆知道這個家缺的,就是這樣一個能像她一樣真正愛舅舅,愛護這個家的女主人吧。
因為有這樣一個新的女主人把家裡臨時照顧起來,悲傷的氛圍也沒有那麼濃了。沈拂這段時間還接到了幾隻飛鴿傳書,可是他一隻也沒有放回,咕咕的鴿子在籠裡吃食,全是沈管家代為照顧。
雖然到現在為止,李珺都沒有見過沈拂掉眼淚,但是她看到他總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呆呆地看著鬆鶴院裡外婆種的那些花、草。
他永遠的失去他的玉娘了。
因為沈氏的葬禮,本來三天後許氏的回門禮,暫且被擱置,一連忙了幾天,終於在下晚時分許氏得以喘了口氣。
“小姐,喝口水。”許氏的陪嫁丫鬟月濃端了花開富貴的茶盞來。
“說了幾遍,怎麼還是改不了口。”才當了幾天主家的許氏,已經有了主母的風範。
“是是是,好夫人。”月濃順從地改口。
許氏又恢複了小女兒的憨態“不過,月濃,這真正管家比假管家累多了。”說著嘟囔著嘴。
又念念有詞地給自己打氣“本夫人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