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告彆不提。
而後幾日蕭家又曾上門問過一回,還是被沈況推了,自此便不再追問。
寒冬漸至,日頭也越來越短,連綿的細雨一下就是好幾天。許氏感染了風寒,還好府裡現成的藥湯,吃了兩副,出了些虛汗,人也精神了一些。
本來說好的下鄉遊不得一推再推,最後還是沈況挑了一個晴日便去了。
多日未見的陽光肆意灑落,照在鄉間小道上,三輛馬車悠悠然然依次行走其間。
打頭的是沈況與許氏,李珺依然跟沈拂一車,車裡點著炭盆,暖和但是不免有些乾燥。李珺最不喜歡的就是冬日,做什麼事情都嫌冷縮手縮腳的,也做不好。
沈拂靜坐了一會兒,睜眼一瞧小妮子趴在窗口半天不說話,還真是不多見,便喊道“在看什麼呢?”
李珺回過神來,笑盈盈地答道“並沒有做什麼,發呆而已。”
沈拂動了動,靠得太久了手臂有些麻,李珺也伶俐地幫他拿了墊子靠著。
“發呆可不好,要不要跟外公下盤棋?”
“不用,不用,車上顛簸,外公你就多靠一會兒吧。”李珺知道沈況最近精神不濟“要不,您給我說說您小時候的趣事。”
沈拂一聽反倒笑了“外公都一把年紀了,哪裡還記得什麼小時候,倒是記得你小時候,剛把你帶回來瘦得跟隻小猴似的,後來你外婆真是下功夫,一下子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珺兒哪裡胖過!”李珺反駁。
“你不記得外公畫的年畫娃娃?就是照著你畫的呢!”沈拂帶著一絲回憶的笑,幾分感慨,幾分無奈。
“珺兒哪裡有那麼醜?”李珺駁著,“等珺兒到了莊子裡,也給您畫個招財老爺的像,貼到莊裡去。”
“行啊,李大師的畫作應該不錯。”沈拂給她肯定的鼓勵。
爺孫倆聊著聊著,隻聽得外麵沈管家喊道“老爺,到了!”
車輛陸續停下,沈管家在外頭把簾子撩起來,明晃晃的日光駕著涼意撲麵而來。
杳莊到了。
這裡距離杭州府還不算太遠,下了馬車,老遠走過來兩三個男子,為首的過來就給沈拂磕頭見禮。
“倪二,還沒過年呢,就想著跟我要紅錢了?”沈拂打趣道。
沈況也伸手扶他“倪二哥,起來吧,你知道我爹不喜歡這些,到屋裡去再說吧。”
那叫倪二的男子李珺認識他,是杳莊的倪二伯。
本來也是東鄉倪姓村上的富戶,後來遇上火災,不僅家裡人遭了難,家裡的東西也燒光了,為了填飽肚子,隻能出來尋彆的出路。
那時杳莊的主家還欠了他們家一些人情和銀子,倪二便來討要,那主家想起這杳莊的荒田坡高又難打理,就交給他伺候,約定了他墾荒兩年都不收租子。
誰知第二年的五六月份,主家到杳莊裡麵一看果蔬成片,頓時就眼紅了,改口反悔,倪二不允,主家還著人過來搗毀菜地,恰巧遇上沈拂在附近遊玩,見到一家老小趴在田地裡哭,問明緣由,便幫他寫了一張狀紙。
這狀紙的作用可不小,不僅幫他討了一個公道,還用這主家欠的銀子和想免於處罰的念頭,換回了這個“不怎麼樣”的杳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