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早早趕了過去,跟隨喪葬隊伍一起送行。沿途很多民眾對這位聞名全港的武術宗師猝然離世悲痛不已,自發出來送行。
首代弟子抬著靈柩在前行走,陸致遠看了看,沒有見到李小龍的身影。
出了旺角就要登車前往粉領。陸致遠跟梁廷同一輛車,那日被踢了一腳的家夥也在車上,顯然是被他那講手王師父交待了什麼,見到陸致遠後臉上想要擠出笑容示好,又覺場合不對,一時之下,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葉汶葬在偏僻陰森的蝴蝶山旁的山坡上,此地鄰近蓬瀛仙館,雖沒有奇峰絕壁,也沒有湖光水色,卻也滿眼蒼翠、鬱鬱蔥蔥。
下葬儀式之後,陸致遠拋掉手中的菊花,跟梁廷示意之後,心情沉重地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腳下,一人在後麵喊道“阿遠,等等我。”
陸致遠回頭一看,追上來的正是葉惟生。
“你也來送行?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你?”
“我在前你在後,你怎麼會看到我?你怎麼認識葉大師的?”
“他指點過我幾招,也算是授藝之恩吧。你呢?”
“我爸跟他很熟,不過最近身體不好,就叫我來了。”
“你兩個哥哥沒來?”
“沒有,他們忙著呢。好了,坐我車吧,上次你請我吃飯,今天我回請你,吃道好菜去。”
“什麼好菜?”
“到了自然知道。”
車到彌敦道一家湘餐館前,兩人下車走了進去。
進門就是“湘肴”兩字,下掛四個燈籠,左右各有吉祥對聯。裡麵桌椅均是木製,牆上古色古香,空間不大,韻味十足。
裡麵人還不少,兩人尋了偏僻角落就坐。
“新開張的?”
“才開一個禮拜。”
茶水送過來後,葉惟生點了兩菜一湯。
一口茶下肚,陸致遠問道“你姓葉,大師也姓葉,你們莫非是親戚?”
葉惟生搖頭笑道“不是親戚。我爸叫葉深棠,跟他一批來到香港。”
“什麼?你爸叫葉深棠?鬨半天你出自豪富之家啊。”
“屁的豪富之家。就前麵那福臨門你知道嗎?他們老板的前東家,那才是真正的豪富之家。”
“何家?”
葉惟生點了點頭“其他像許、羅、利、高,也是豪富之家,至於後麵的顧家、霍家、榮家以及加利家族就更不用說了。香港這地方,10億以上的家族俯拾皆是,但真正稱之為豪的不多。什麼是豪?幾代沉澱、家風傳承方能稱之為豪。我們這算什麼?差得遠呢。”
“你太謙虛了。”
“真的。我跟你說阿遠,在香港,你隻要有了錢,錢上生錢就會很容易,當然,也要主動抓住機遇。否則,等待你的就是被彆人吞並。”
“我覺得你這話說得對。”
“可是我們家”葉惟生搖了搖頭。
“你既然誌向如此不小,為什麼不爭一爭呢?”
“我爸那身體,難有精力操心這些事,就算爭也沒用。”
“你不試試,又怎知沒用呢?”
見葉惟生猶豫不決,陸致遠添柴加火道“我看這樣,你先靜待時機,到時我有空了,幫你參詳參詳,看看可有一爭的機會。”
葉惟生一拍桌子“好,阿遠,如若成功,那箱包工廠我送你了。”
“彆,千萬彆,情誼歸情誼,生意是生意。該是多少,我半毛便宜都不要。”
葉惟生豎起大拇指感歎道“阿遠你真是沒得說,屬這個。”
這時一個煎鍋、農家炒肉、青菜豆腐湯端了上來。
陸致遠一嘗那煎鍋,頓時叫好。
“這是什麼菜?”
“左宗棠雞。”服務員在旁答道。
“還有這名字?怎麼這麼好吃?”
服務員繼續介紹道“這道菜有些年頭了,它表麵是湘菜,底子則是淮揚菜,手法卻又是嶺南菜,雞腿用料講究,火候和度要求很高的。”
“我等會進去看看可以嗎?”
服務員麵露難色,葉惟生塞了一百港幣過去,他立馬喜不自勝,說可以隨他進去觀摩一會。
陸致遠吃了幾口菜後,真的隨服務員進廚房偷師去了。
葉惟生搖搖頭,自顧自吃著菜,眼望窗外,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