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陛下!
紫禁城裡,地位低下的火者,年老力衰的宮女正在擦拭簷柱,衝掃磚地。
不時有管事的太監尖著嗓子指點,喝罵。朱翊鈞看著一臉尷尬的白石鬆,聽著隱約傳進耳中的呼喝之聲,更加煩躁。
沒想到啊,大費周章搞了個報紙,還指望著賺點零花錢呢,沒想到是個賠錢貨!這紙張油墨的成本這麼高?這種情況要跟我報告啊,這都虧好幾天了,也沒人跟老子講。
朱翊鈞越想越氣,指著擺在桌子上的報紙,怒氣衝衝地說。
“誰讓你用這麼好的紙?
就沒有便宜點的了?”
白石鬆委屈的囁嚅道“紙張太差,印刷的效果不好,字容易花。。奴婢。。奴婢。。怕誤了事,給皇上丟臉。”
朱翊鈞好氣道
“那也不能用6文錢一張的紙啊,一份報三張紙,儘虧17文,每天一萬多份,單單紙上就要虧170兩!你們做事都不用腦子嗎?”
白石鬆被小皇爺嚇的兩腿戰戰,低著頭不敢爭辯。心裡嘀咕著,不是你交代把事情辦好辦漂亮嗎。
這本紙本來就貴,一百張市麵上賣最低也要六錢銀子。
朱翊鈞看白石鬆低著頭不說話,蛋疼往榻上一坐。這也怪自己疏忽了。
不久前…
白石鬆“萬歲爺這是今天的報紙,請您過目。”
朱翊鈞拿過報紙看了一眼,隨口道“這兩天銷量怎麼樣?”
白石鬆忙不迭地說道“回稟萬歲爺,這兩天銷量暴漲,今天印了10000多份呐”
靠,這市場需求這麼旺盛?這一萬多份銷售額有十幾兩銀子啊。
全國那麼多通邑大城,等鋪開了每天收個1000多兩很隨意啊,怎麼著也能賺個四五百兩。
“萬歲爺,奴婢這次來,還有點事想萬歲爺恩準!”
朱翊鈞還在意淫呢,聽白石鬆這麼說,倒有些好奇。這家夥不會想要稿費吧,自己可是說過不管誰投稿,隻要被刊載,就給稿費的!這哥們可是寫了好幾篇了。
“你說”
白石鬆囁嚅道
“萬歲爺,
能不能吩咐小孫公公去內庫打個招呼。
奴婢這報紙總局馬上就沒有銀子了。”
??什麼情況。錢呢?
白石鬆看皇上一臉疑問,忙不迭解釋
“紙張和油墨太耗金銀,萬歲爺定的零售價又太低,
特彆是這本紙,100張就要6錢銀子。”說完緊張地看了看朱翊鈞。
“這本紙不能再用了,
本來就是供給官員書寫奏疏的,怎麼能拿去印報紙。
你去寶鈔司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點的紙張。隻要字看的清就行。”
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賺點零花錢怎麼就這麼難!咦?這不是老邱嗎?老娘有事找?
“參見萬歲爺,武清伯進宮了,娘娘吩咐奴婢來請萬歲爺去趟慈寧宮。”
武清伯?姥爺?他沒事來乾嘛。不會來要銀子的吧?據說這位是個錢眼裡翻跟頭的主。
“你去吧,記得找便宜的,也不能太差。注意性價比!”
朱翊鈞起身要去慈寧宮,臨走吩咐了白石鬆一句。
白石鬆一怔寶鈔司是做手紙的地方啊,您讓我去找手紙印報紙?這性價比又是什麼?
朱翊鈞來到慈寧宮,看到暖閣裡有一個老頭,和李貴妃眉宇之間有幾分相像。年輕的時候估計也挺帥的。
胡須雖然有些花白,人看上去卻挺精神。隻是這坐姿?也不能算是坐姿了,隻見老頭正蹲在椅子上,手裡拿了杈葡萄,正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爹。。皇上來了,您能不能有點坐相啊?”
李貴妃看自己老子這樣,感覺有點頭大。
“什麼坐相?老子不想坐著?
還不是當初為了你和你哥哥,
天天提泥上瓦的,累壞了腰,一挺直就疼。”
“好了,知道了,爹!
可皇上來了,你也不能這麼蹲著啊,成何體統!”
“皇上那也是我外孫,怎麼著?嫌爹是個泥瓦匠丟人啊?”
朱翊鈞覺得他這姥爺,還真有意思,你跟他談體統,他跟你談親情。他走到李貴妃麵前,說道
“母後,都是一家人,不用計較這些。”
轉過頭又對李偉笑嗬道
“姥爺,您老最近身體還好?”
“看看,還是皇上體貼老骨頭”說完又從旁邊拿了一杈葡萄,吃了起來。“老爺身體硬郎呢。”
“爹,你今天怎麼想起來宮裡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李偉站了起來,正了正臉色說道
“你說對了,爹還真有事情。
也就皇上來了我才說,皇上沒在你問爹,爹也不說。”
“嗯,姥爺請說。”
李偉“閨女,聽說這個月官員的俸祿全都用胡椒,蘇木代替?”
李貴妃“咱也是昨天晚上才聽說,不過這都是朝廷大事,您操的哪門子心?”
聽閨女這麼說,李偉不願意了,他哼了一聲,生氣地說道
“我不操心?我能不操心嗎?這滿朝文武,皇親國戚們現在可是議論紛紛的!”
“百官有點議論也就罷了,這跟勳戚們有什麼關係?”
李偉手一拍,著急了,他看了幼小的皇上一眼,說道
“我的傻閨女喲,
官員們的俸祿被折了,勳戚們還能領上銀子?
你以為張居正是個傻子?”
他頓了頓,語重心長的接著說
“閨女,咱現在是天下第一號皇親國戚,我這外孫剛登基,就要刻薄他姥爺,你讓天下人心裡怎麼想?”
朱翊鈞估計這老頭怕是受了人蠱惑,來出頭來了,乾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