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心間微怔,心間倒浮現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分明如今已經不像從前了,但白葡萄酒小姐居然還可以如此坦然的提出與自己的合作,對比她此前小心翼翼的模樣,真的讓人心生感慨。
心間微歎之中,便也端正了態度,道:“什麼問題?”
“有關太歲的一些事。”
白葡萄酒小姐的語氣略些低沉,頓了頓,才低聲道:“你有沒有發現,如今的上京城,有著一種讓人極為壓抑的氣氛,甚至說……是一種讓人恐懼的氣息?”
這話恰恰的說進了胡麻的心坎裡,自己剛進了上京城,便有了這種感覺。
而且,自己已經發現,這種詭異的氛圍源頭,似乎就是十姓祖祠。
“明天你到知壽亭來,我會讓你看到一些東西。”
白葡萄酒小姐也仿佛下定了決心,慢慢道:“如果見到了什麼,記得不要聲張。”
“今日之後,後麵我們交換信息,便先不要選在本命靈廟之中了,現在,本命靈廟無法給我安全感。”
“另外,你需要小心上京城……”
“……”
聽著此言,胡麻心裡微微一動,上京城?
她不是說讓自己小心某個人,她特意點明的,是上京城?
心裡還有話想說,但白葡萄酒小姐卻已悄然切斷了連接,她仿佛自己也有太多事沒有看懂,又仿佛,她不願多在本命靈廟裡交談。
第二日起來之時,便在老仆人的安排下用了飯。
胡家這老宅裡的仆役,雖然是才剛剛從牙行裡買來的,但灑掃侍奉倒是不成問題,而胡麻是從寨子裡出身的,沒過過這種體麵驕奢的日子。
但有著那樣一份前世經曆的他,卻仍然可以從容享用,倒是不至於露出山裡出身,窮人乍富的窘迫。
用過了飯,便有無數的事情交到了自己的身前,那一應的胡家親戚,走鬼舊人,昨天在胡山先生的葬禮之上,便已迫不及待的與胡麻說了些話,這一天仍是想過來試探試探口風。
當然各自也都找著借口,要麼問這裡的生意,要麼問那邊的莊子,要麼問昨日收下的奠儀等事。
但胡麻看著這些鎖碎事情,卻隻是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在院子裡的兩個人。
周四姑娘,怎麼還在胡家宅裡?
這會子正換上了一身勁裝,尤其顯得腰細,對了朝陽,緩緩吐納。
而在旁邊走廊下麵,妙善仙姑也起來了,正端了一盅茶,慢慢悠悠的喝著。
旁邊還放了些密餞鮮果等物,分明是在自家老宅子裡,這舒適愜意,卻跟在她家裡一般。
於是便隨手一指,向老仆人道:“事情都去問她。”
“她?”
老仆人頓時有些為難,很多事得是胡家門裡的人來做才行,自己還不知道這位的身份。
而妙善仙姑也頓時瞪大了無辜的眼睛:“我?”
胡麻有些無奈了,又向了院子裡麵的周四姑娘一指,道:“問她也行。”
“老爺,這……”
由著老仆人與二女在原地發懵,胡麻則是穿著布褂布鞋,徑直出了門來,親自去馬廄裡,牽了自明州帶過來的馬,叫上了睡在了馬房裡的老算盤出門。
還是老仆人跟在後麵追了上來,說如今胡家宅子裡,已經準備好了自家老爺夫人們出門的馬車。
明州帶來的那一套馬車,走在上京城裡,多少會顯得粗簡了些,車架子太不精致,雕紋都是好幾年前過時了的。
“這都什麼臭毛病?”
胡麻未曾理會,隻是扯著老算盤上了車,便自出了門來。
他要去知壽館赴約,總要有個由頭,如今的大羅法教教主,洞玄國師,便在知壽館落腳。
自己身為主祭,辦完了生父的葬禮,便去拜訪一下國師,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老算盤是大羅法教的人,雖然在胡家老宅裡落腳,但也已經去拜見過一次國師,當然以他的身份,並沒有見著人罷了,讓他帶路正好。
馬車穿行在上京城裡,徑往知壽館而來。
直到了這時候,胡麻才仔細打量起了這座上京城,隻見如今哪怕是白日裡,仍然有種霧蒙蒙的感覺,仿佛總有森然鬼氣籠罩在了城上,揮之不去,目看不透。
但在這森然鬼氣下麵,卻是出乎尋常的熱鬨,街道兩側,店鋪開張,食鋪酒肆,新奇玩意兒,林林總總,擠了滿街,各種身穿綾羅綢段的城間百姓,說說笑笑,自街上穿梭而過。
但也不知是因為白葡萄酒小姐的提醒,還是自己心裡那莫名其妙的感覺,胡麻總覺得這城裡的熱鬨不正常。
穿梭在這上京城裡,居然比當初入了陰府之時,更加的壓抑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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