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知道了。齊猛,走。”伍虞敷衍完林深,喊走了自己的書童。
林深抬頭見伍虞急急往院門處走,著急地出聲問他“你去哪兒?”
伍虞頭也沒回“到處走走。”
“你……”
“放心,有齊猛陪我,我去去就來。”伍虞的聲音越來越遠。
林深無奈,這太子愛玩兒的性子一直未變。
大約半個時辰後,夫子和眾弟子要回城了,伍虞和他的書童不在。
林深頓時心慌,若被夫子發現伍虞又到處亂跑,再告訴了聖上……
看著各位書童都已經背上了包袱,林深立即穿過一眾弟子,站到千玄麵前雙手合十地彎身道“夫子,伍虞近日總覺得雙膝疼痛,他聽聞這山中有能驅濕寒之氣的草藥,就去尋了,我這便把他找來。”
“讓文桑和鐘已陪你,這山中不甚太平。”千玄伸手要遣那兩人。
“不用了,夫子,我知道他在哪,他同我說了。”林深怕這兩人到時找到伍虞便識破了謊言。
文桑和鐘已和齊猛一樣,也是皇上派來的太子的近侍,隻是這兩人不太受伍虞待見,說是來陪伍虞求學,當然也可以在暗中保護他,實則是為監視他。
千玄歎了一聲道“去吧,快去快回。”
林深是被千玄收養的孩子,幼時待在千玄的書院裡乾一些端端茶、清清書桌、掃掃院子的活兒。在他八歲的時候,有一次給千玄沏好茶端去時,見千玄眉頭緊皺著閉眼冥想,他想讓夫子喝口茶穩穩心神,便對那盞茶一番形容。他勸茶心切,夫子卻意外發現了他的天資。於是開始時不時地傳授他知識,與他作一些淺顯的探討來啟發他。
林深十歲時開始在一旁聽著千玄上堂。千玄每次在堂上授意時說的話都異常晦澀難懂,林深總為上一屆的弟子們釋意。十五歲時他應千玄的要求和這一屆弟子一同入學,如今,他十九歲,明年就可出師門闖蕩。
林深在學識上身居高嶺,其他弟子欣賞他、尊敬他,卻不願與他走太近。
隻有伍虞,初見時便對他十分熱絡,平日裡一發現好物兒就與他分享,有心事也會講給他,真心地將他當同窗,當摯友。與那些開口就是找他解惑,目的達到就淡淡遠離的同生們不一樣。
“伍虞——”林深一臉焦急地在山中每走一段便喊著,“伍虞……”
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林深愈發心急了,他壯了壯膽便往那道兩旁都是長滿翠竹的山路走去……
等林深已經快要被那山路繞暈了的時候,道路左旁的竹子隻有廖廖幾枝了,他的眼前漸漸清明,當他轉頭正準備開口喊的時候,立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蹲下身子鑽進了山路右邊還算比較密的竹林裡。
低低喘著氣的林深暗暗慶幸著自己剛剛控製住了自己,他遇到山賊了,還是兩個。
從林深的角度看去,密林不遠處的一片草地上,一個背影肥碩、左肩披紮著動物皮毛的光頭男子右手持大刀與一女子隔了不到十米的距離對立著。
那女子穿著黑靴,身上是暗色紅束裙,細細的布條緊緊纏在她的腰際,右腕袖尾處也環著一段動物皮毛,脖子上掛著一排獸類的小齒,參差不齊。
她那長長的墨眉形如兩片竹葉橫懸,高高的鼻根兩旁嵌著一對黑石,黑石下,是兩汪白潭。她的雙腮遇風泛起微紅的顏色,一頭黑發用簡單的紅繩高高束起,額前橫綁著一條窄窄的、線編的額帶,雙耳邊的細發像兩筆懸針豎一樣在兩頰旁垂下。
“李冬歌,你二哥殺了我兩個兄弟,你要賠給我。”胖漢將手中的大刀揚起又放下。
冬歌並未被唬住,她眼神銳利地望著那一身匪氣的胖漢,靜靜開口“如何賠?”
“這樣,你給我當媳婦兒,這事兒就一筆勾銷。”那漢子的口氣很是粗俗。
冬歌勾唇,冷冷地道“我二哥打過的一頭野豬也給我說過這話。”
“野豬,說話……”胖漢思索了一陣後怒目揮起大刀指著李冬歌,“你敢罵我是野豬,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今日便殺了你,讓你下去找我的兄弟賠禮道歉!”
李冬歌歪頭一笑“是不是快拿不住了啊,我看你的刀比你有血性多了,它可一句大話都不說。”
胖漢臉上的肉都擰到了一起,他凶嗬了一聲後,提刀向冬歌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