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時過半,陽光灑了桂池院的一大半地方。
闔衣睡了一晚的淩藍揉著眼,努力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麼。他記得自己喝了幾口池裡的水後便沒了意識。
正當淩藍打算坐起時,一個蒙著麵紗的婢女端著茶水進來了,她把一壺熱茶放在桌上後給淩藍柔聲說“淩公子,太子殿下和林公子正在前院的東側房裡等你。”
“我知道了,我這便去。”淩藍慵懶地坐起來應道。
伍虞和林深已經等了淩藍半個時辰了,林深一直保持著直坐的姿勢不停地喝茶,伍虞則拿著小刀專心地刮刻起自己隨身帶的一小塊木頭來。
“你又要造個什麼出來?”林深好奇地問伍虞。
“日後你就知道了。”伍虞頭也沒抬。
林深繼續喝茶,他對太子動不動就搞木刻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據林深所知,伍虞刻過千玄、聖上還有太後,旁人不敢妄然提起的人,是伍虞玩木刻的素材。不過,伍虞從未完成過大作,他的木工手藝都耗在這種小物上了。
“伍虞,你當心著,莫要讓聖上看到你的木刻。”林深朝伍虞湊近了些,“前朝有皇子因這等事扯上巫蠱,慘被殺頭……”
伍虞聽完隻停了一瞬又開始做他手裡的木工活“那是兄弟反目後惡意構陷的,我又沒有兄弟,誰有心思陷害我?再說了,我父皇一直疼我,他知道也不會如何。”
不得不說,伍虞是林深見過活得最舒心愜意的人,他那無上尊貴的父皇隻有他一個兒子,雖然皇後亡故以後沒少納妃,但這麼多年來,宮裡隻添了五個公主,後來有個小皇子,玩耍時不甚落了水,又因救治不效,小小年紀就死了。
伍虞雖年少喪母,可太後和聖上一個比一個疼他,他自己也知輕明重,行事作風讓人讚歎。所以,他的太子之位十分穩固,幾乎無人在聖上麵前挑他毛病,也無人敢挑。
他注定榮華此生。
“淩公子來了。”伍虞突然出聲。
林深朝門口望了一眼後立即起身給站在門口的淩藍彎身鞠躬“您便是淩公子!多謝淩公子救命之恩,在下不勝感激,我願做任何事來報答您的恩情。”
淩藍攙了林深一把,笑著回他“林公子客氣了,我們遠西人向來是,路見不平必定要拔刀相助。”
林深站直後趕忙請淩藍坐下喝茶。
“淩公子,衍姑娘呢?”伍虞再度落座後問淩藍。
淩藍被問得疑惑了起來“我以為她早已過來見你們了,你們不曾看見她嗎?”
伍虞和林深都搖了搖頭。
“奇怪。”淩藍接過林深遞給他的一杯熱茶,“我起得遲了,沒去她房裡看,難道她這個時候還在睡?”
伍虞不覺想起了衍析昨天行路時那懵懵懂懂的樣子,歪頭偷笑了一下。
林深對皺起眉頭的淩藍說“再等等吧,衍姑娘應該是昨天累壞了,畢竟南山和城中距離得很遠。”
她一直在近空,沒走幾步路,一路上都是我背的你。淩藍看著林深忍不住腹誹。
三個人交談了一陣後,正對房門坐著的伍虞看見換了一身裝束的衍析在院中走著。
淩藍看伍虞愣住了,便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淩藍手裡的茶杯忽地就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