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幾個兵士一邊大喊著,一邊追了過來。
寧葭向著黑衣人與僧人之處越跑越近,突然,原本圍住黑衣人的兩個兵士掉頭向寧葭迎了過來。
寧葭忙住了腳步,轉身看後麵幾人亦將追到,正是進退兩難之際。
前麵兩個兵士先趕到,將手中長槍同時刺向寧葭。
寧葭連忙避讓,卻被不知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撲倒在地,好在兩支長槍正好擦著她的衣襟滑了過去。
寧葭忙欲爬起身時,那兩個兵士又將長槍刺來,寧葭連忙就地一滾,勉強避了開來。
後麵追兵將至,兩個兵士又將長槍刺來,忽見兩支長槍齊齊飛了出去,插在了一尺開外的樹下。
黑衣人已站至寧葭身前,左手扯起她胳膊將她拽了起來,右手長鞭揮舞逼退圍上來的兵士。
僧人亦立於他身旁。
後來的這一批兵士皆在近前了,黑衣人手中軟鞭雖有些功夫,然而要想護住寧葭與僧人二人,並非易事。
“你們先走,城外等我。”黑衣人向僧人道。
“保重。”僧人亦不多話,隻道了這一聲,拉起寧葭轉身奔出。
寧葭回身望向黑衣人處,他一個人一根軟鞭阻擋住了一群官兵。
寧葭跟著僧人一路跑至城門處,好在此處尚未接到消息,一切如常。
僧人帶著寧葭,順利出了城門,在城外一處河岸邊停了下來。
寧葭心神不寧,直向來處張望。
僧人卻在樹下盤腿靜坐,一副泰然之相。
寧葭向他頓道:“大師,那位壯士他、很厲害吧?”
僧人卻隻閉目靜坐,未回一言。
寧葭捏了捏袖中匕首,向來處走了幾步,又頓住了腳步。
僧人睜眼看了看她,又閉上眼緩緩道:“既已出來了,何不坐下歇息一回?”
“我……”寧葭望了望靜坐的僧人,又不安地張望著來路,一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
他可千萬彆出什麼事啊。
“你能救他嗎?”僧人道。
“我……”
寧葭不知該如何回答。
頓了一回,又道,“大師為何也要逃,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心無掛礙,自得**。”僧人道。
“可是他們人那麼多,萬一……”寧葭憂心道。
“我留在那裡,隻會連累於他。他給了貧僧這一命,貧僧自會還予他。”僧人道。
“還?”寧葭道。
“我這條命本就是他的。”僧人道。
“和尚!”忽聞一聲高語,寧葭忙抬頭看時,隻見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正朝此處奔來,正是方才那個黑衣人。
“是他!”寧葭道,“大師!”
僧人立起身來,撣了撣灰色僧衣上的塵土。
“和尚,你好悠閒!”黑衣人向僧人撇了撇嘴道。
“流水悠雲,自有禪心。”僧人道。
“你既修得這般精深,我死了也不冤。”黑衣人笑道,“你給我好好超度超度,我必能早日超生了。”
僧人隻微笑合十,道:“走吧。”
“好,這就回去。”黑衣人道。
兩人走了幾步,回頭看寧葭還立於原地,黑衣人道:“怎麼不走?”
“你們、去哪兒?”寧葭道。
“啟州。”黑衣人道。
“啟州?”寧葭道。
“你反正是要飯,跟我們走,保你有口飯吃。”黑衣人道。
寧葭渾身淨色麻布的襖衣襖褲破爛襤褸,亂發披散,臉上又臟又黑,確實像個要飯的。
寧葭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將眼直望著他。
“怎麼,信不過我袁丘?”黑衣人道。
原來,他便是當日蘭沃村下毒複仇之人。
與他同行的,正是他的仇家圓覺。
當日圓覺剮身償怨,身負重傷,袁丘帶他離開了蘭沃村,細心照拂,圓覺終於得命。
二人儘釋前嫌,同遊天下。
如今卻在啟州棲身。
“豈敢。”寧葭頓道。
“如今天下換了主,殺戮征伐太過,征兵逼丁之事比比皆是,你在外麵討飯,不定什麼時候就落他們手裡了。”袁丘道。
“女施主可願與我二人同去?”圓覺道。
“女、你是個女的?”袁丘怪道。
“是。”寧葭道,“多謝壯士搭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