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璃一顆心跳的飛快,幾分憤恨幾分緊張的盯著他忽然邁起的腳步。一邊緊緊抱住了那罐養顏膏,一邊再次詢問:“你為什麼要殺孟兮?”
“因為你,我要殺的人是你。”那人的聲音仿佛地獄裡的修羅般詭秘莫測,令孟璃猛的提起了一口冷氣。
原來那夜他要殺的人本就不是孟兮,而是自己!那孟兮豈不是無辜受到牽連!
她記得,她既沒見過他,又沒招惹過他,他殺她應該是受人指使……
可她不過是位籍籍無名、流落允州十二載無人問津、如今才得已回朝的四公主,到底是何人欲要殺她?又為何殺她?
孟璃有些慌亂的思索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她沒有被顧氏賣入刺史府,那麼那夜她必死無疑,而前來允州尋找四公主的趙清邕也必定空手而歸。
與其說他要殺她,不如說是他要殺掉任何可能是四公主的人。
思及此,孟璃心頭不由浮起一抹恐懼之意。
看來他幕後的主使,眼裡是容不得她回京的,所以才派他提前一步去行凶殺人,然而他殺錯了人,便滯留在允州城中,等到趙清邕尋到四公主後,在回京的路上動手。
好深的心思!
透過門縫,孟璃瞧見他愈來愈近的身影,心跳如鼓咚咚作響。她要保命!她不想白白死在這裡!
那人行到了馬車前,忽然伸手拔掉了插在門板上的長刀,他的力道頗大,竟“哢嚓”一聲毀掉了半麵門板。
隨著門板的掉落,孟璃咬了咬牙關,迅速舉起懷裡的瓷罐,瞄準那人的鬥笠惡狠狠砸了出去。
那人未曾料到孟璃會藏有如此“凶器”,避之不及,硬生生被砸掉了鬥笠,握著長刀向後踉蹌了幾步。瓷罐碎開,糊了他一臉瑩潤如玉的養顏膏,以及蜿蜒流下的鮮血。
顧不上心疼那罐養顏膏,孟璃抓起軟墊上的包袱,趁他未反應過來,忙一腳踢開了另一側的門板,身姿輕盈的跳下馬車。前後掃了一眼,她繞過那些躺的橫七豎八的護衛,迎著細雨尋了匹駿馬爬了上去。
她不會騎馬,但眼下危急時刻,不會騎也得騎!
向後瞥了眼那似已緩過勁來的男人,孟璃不敢耽擱,握緊韁繩,夾起馬肚,迅速向後奔逃離去。
寂靜的山林間瞬時沸騰起來,疾奔的馬蹄聲,簌簌搖晃的樹葉聲,以及孟璃心頭不可抑製的狂跳聲。
獵獵寒風與蒙蒙細雨交織在孟璃那張白皙清瘦的麵頰上,她俯身緊貼著馬背,一麵緊握韁繩驅使前行,一麵左右平衡唯恐自己墜馬。
然而,身後不遠處卻傳來另一匹駿馬飛奔而來的馬蹄聲響,孟璃側眸往後瞥了一眼,不由心驚肉跳的深吸了口涼氣。
看他那架勢,勢必要除掉她一般。
孟璃心頭焦急,垂眸望了眼賣力奔跑的駿馬,幾分憐惜的撫了撫它迎風飛舞的鬃毛,抬手拔掉頭上的簪子狠狠刺向了駿馬的屁股。
駿馬一聲哀嘶,撒了歡兒的猛力奔跑,不過須臾之間,便甩掉了身後窮追不舍的男人。
如此跑了半個時辰後,駿馬似體力不支,加之雨天路滑,速度慢慢降了下來,孟璃騎得心驚膽戰,在經過一處坡地時,索性勒馬止步,翻身下了馬背。
她低頭望了眼手中的簪子,又抬頭望了眼馬屁股上的那道傷痕,心頭硬了硬,毫不客氣的照著那傷口紮了下去。
駿馬似感到疼意,一聲嘶鳴後狂奔離去,轉瞬便沒了蹤影。孟璃滿意的向它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忙回身奔下坡地,向著下麵的一片幽暗密林急急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