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跟著他上船的時候,方才因為距離聽得窸窣的話變得清晰。
但她懶得分辨話都是從誰口中說出來的。
畢竟聽來聽去也都是那幾句,落魄千金為錢下海。
在場的除了幾個臨時被叫來熱場麵的娛樂圈小花以外,確實都是老熟人。
南鳶估摸著身旁的男人不會替她開口,清了清嗓挑了個過去關係相對友好的女人發問:“Lily,我的衣服掉水裡了,你有多餘的一套,能先借我更換嗎?”
Lily身子剛動,又被人拉住,“你帶來的不是香奈兒春季新款嗎?借給她就要不回來了。”
坊間傳言,南家倒台之後,南鳶為了生存與繳納醫藥費,隻要到她手上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
“……”南鳶勉強維持住了笑,“你放心,我會送去乾洗後歸還的。”
人群裡既然有人說話了,其他人也更放開嗓門,“彆信她的話,誰知道送回來的衣服上會不會沾染到魚腥味。”
坊間又有傳言,港城千金南鳶為了賺錢,去超市收銀殺魚,無所不乾。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南鳶再度開口,“那條謠言是錯誤的,我到現在也不敢殺魚的。”
但她的認真剖白到底沒換來同情與幫忙,隻有一片譏笑。
南鳶望過去,嘴巴裂得最大的是最近在電視台裡頻繁出頭的小明星。
她輕輕歎口氣,再抬頭的時候口氣帶了懇切,“Lily,你第一套香奈兒還是我母親當年送給你的,能不能看在以前的麵子上,幫個忙?”
“南鳶,人走茶涼,你早已經不屬於這個圈子了,當年也是你自己喊著讓我們彆和你提以前的舊事,現在叫得那麼親密,怎麼,過不慣苦日子,想回來了?”
見求助無果,南鳶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下去。
她收起了方才一直掛著的假笑,扭頭走的時候甚至沒同任何人打招呼。
有男人大著膽子偷看了眼周宴西。
見他隻是漫不經心的坐在沙發上捏著手心把玩,猜測他恐怕是對南鳶這位曾經的周家二房‘準兒媳婦’的遭遇不感興趣。
這才敢掛起了齷齪的心思,眼裡閃著精光,追了出去。
“南小姐,彆走得那麼急啊!我聽說你混進了周家的律師團實習?能耐啊!周家的律師團裡可都是爺們兒,你就沒使點手段就進去了?”
南鳶身上的潛水衣是拉鏈款,那男人床上運動做多了,手速挺快。
說話的時候已經朝著南鳶伸手。
她躲了一下,但沒躲過,胸前的拉鏈被扯開了些許,露出瑩白的肌膚。
男人嘴裡還叼著煙,上下打量著她因潛水衣而包裹出的好身段,磨著牙,“港島的小明珠,長大了,發育了啊!這身段,殺魚做什麼,持靚行凶都可以啊。”
南鳶前腳才從科莫多巨蜥的陰影裡出來,此刻忍無可忍,轉身拿過擺在甲板吧台的酒水杯,嘩啦一聲潑到他臉上。
男人被潑了一臉酒水,氣得臉色發青。
他呸了一聲,將煙吐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抓她,“彆走啊,誰知道你為了還你家的債,跟多少人睡過了?嗯?”
南鳶緊咬下唇往後躲,盤算著要不乾脆從甲板跳海裡得了。
反正自己穿的也是潛水服。
混亂中,原本應該最是穩當的雙體遊輪猛地左右震動。
有人從船艙鑽出驚呼:“怎麼又撞船了?!”
南鳶後背靠在欄杆上還能勉強維持身形。
但眼前的男人剛好做出猛撲的姿勢,掠過南鳶撞上欄杆,翻了出去。
他的手死死地抓在欄杆上,南鳶站直身子摸了過去。
清麗的眼裡全是冰霜。
“南,南鳶……拉我,拉我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