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十二月末,剛下了一天的雪,自小在英國長大的俞晏打了個噴嚏。
溫帶海洋性氣候和溫帶季風氣候差彆太大。
如果他有細胞壁,早就被燕城的天乾得質壁分離了。
黑色皮靴踩在厚實的雪地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雪夜很靜,遠處的動靜讓他耳朵動了起來。
他站在巷子口往裡麵看,微弱的路燈下,一群穿著統一校服的女學生正在打架。
雪地裡躺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人,和另一個披頭散發的······額、女鬼?
“女鬼”正用拳頭熱情招待身下的人。
臉上滲著血,眼神狠辣像厲鬼,拳拳到肉毫不手軟。
“嘖,也不知道換個工具,不嫌手疼?”
他小聲的一句吐槽,那女鬼卻像是聽見了,抬眸看向他,隔了十幾米,但她眼中濃濃的殺氣一點都不弱。
臉色慘白,睫毛上沾了血珠,扇動間宛如一對雪蝶的翅膀,很有生機。
很漂亮,俞晏覺得。
他忽然想起了幾天前遇到的一隻流浪貓,凶且漂亮,一身臟兮兮的毛發很亮眼。
燕城莫不是盛產又凶又美的物種?
俞晏勾唇對她笑,用口型誇讚:“乾得漂亮。”
女鬼不鳥他,繼續悶頭揍人。
“彆打了······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們吧。”
宋桉榆像是感覺不到疼,揪著她的衣領,“說,是不是宋靈讓你們來的?”
“是、是,我們收錢辦事。”
宋靈隻是讓她們教訓教訓宋桉榆,沒想到這是個狠的,打起架來不要命,連自己的命也不要。
她們不敢鬨出人命,也打不過她。
宋桉榆拍了拍女生的臉,臉上瞬間多了幾個血手印,“記住我的臉,下次再碰見我,繞道走,不然我剁了你。”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嘴裡哈出白氣,走在泥濘的雪地上。
燕城一高八班。
桉榆臉上貼了四個創可貼,眼角淤青尚未散去,冰著一張臉從後門進來,徑直走向最後一排牆角的位置,那裡堆滿了垃圾和掃帚,也是她的位置。
“她又跟人打架了,天天不學習,還不如休學。”
“小點聲,她可是有名的校霸,家裡很有錢,得罪不起。”
蘇城:“她後媽還很愛她,據說一家人把她當寶貝寵,可惜人家不領情。”
桉榆腳步一頓,扭頭看了過去。
蘇城感受到後背發涼,回頭,對上桉榆吃人的眼神,猛地縮回腦袋。
媽媽呀這女的太嚇人了,他可打不過。
有規律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像錘子敲在蘇城心上,她求助地看向同桌項苗圃。
項苗圃:看我沒用,你一個男的都打不過,更彆說我了。
桉榆一隻手摁在蘇城左肩上,“腦殘就去看病,下次再讓我聽見這種話,我割了你的舌頭。”
蘇城哆嗦著點頭,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個女校霸打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更可怕的是,她豁得出命,惹不起惹不起。
桉榆走後,他委屈地說:“你們也說了,她怎麼隻乾我?”
項苗圃思索道:“可能、她看你不順眼吧。”
上課。
班主任李嘉軍站在講台上,“大家安靜一下,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俞晏,大家掌聲歡迎。”
俞晏穿著校服,拎著書包,黑瞳晃蕩著笑,“大家好,我是俞晏。”
俞晏對著台下的人做自我介紹,視線卻鎖著一顆腦袋,短發,手很白,很細,細得像是營養不良,稍微一用力就能掰斷。
就是這麼細的一雙手,居然一挑八,還把對方打趴下了。
有意思,俞晏眉梢輕挑,引得台下一些女生小聲討論。
“俞同學,簡單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