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高了,體弱的宮女甚至快要站不住。
終於,院外傳來了腳步聲。
眾人紛紛望過去,南雪音視線所及,蕭攸瀾眾星拱月,穩步走來,玄色寬袖大袍一塵不染,身量頎長,如金如玉。
當朝太子當真生了一張過於俊美漂亮的臉,薄唇,挺鼻,眼眸深邃。
他好看到一種程度,即便犯下滔天大罪,殺了之後人們會禁不住覺得可惜了這張臉。
“殿下。”
翠嬤嬤笑臉迎了上去,“陛下惦記著您,知道殿下身邊侍衛小廝多,侍女卻沒有幾個,便挑了幾個,叫奴婢帶過來。您瞧瞧,可有能入眼的?”
蕭攸瀾不鹹不淡嗯了一聲,朝廊下望來。
“太子殿下,奴婢玲琅,今年十六歲了,奴婢什麼都會做的,奴婢也不怕吃苦。”左側的美人福了福身,率先開口,黃鸝似的聲線含嬌帶怯。
蕭攸瀾瞥了她一眼,神色波瀾不驚。
右側又響起一聲輕笑,“是呀,玲琅妹妹皮糙肉厚,不怕吃苦,不像我,細皮嫩肉的,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了。”
玲琅氣惱,“你……”
那女子沒理會她,朝著蕭攸瀾展開雙手,“奴婢含桃,殿下瞧奴家這手,見過的人都說白嫩,可他們不知道,奴婢身上,比這還要白呢。”
蕭攸瀾看了眼她的手,目光清淡極了,與看待一棵樹、一朵花沒什麼分彆,隻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
南雪音疑惑,他沒看上?
對女人不感興趣麼?
鄴朝民風開放,下至民間,上至朝堂,有龍陽之好的並不在少數,或許太子爺……
“叫什麼名字?”
蕭攸瀾倏然開口,音色清冽似玉。
他問的是南雪音。
南雪音抬頭,撞進一雙烏色眼眸,如幽不見底的深淵。
被注視著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都被看透了,由內到外,無所遁形。
南雪音垂下了眼睛,“豆蔻。”
蕭攸瀾:“好,你留下。”
南雪音應聲稱是。
她知道太子一定會留人下來,因為她們是皇帝挑來的,太子不可能不給皇帝麵子。
隻是為什麼選了她?
翠嬤嬤萬分歡喜,搶著道:“能留在太子殿下身邊伺候,這實在是豆蔻的福分!”
蕭攸瀾掠她一眼:“玲琅和含桃今後伺候豆蔻。”
玲琅與含桃皆是一愣,麵上雖是笑著,心中卻生出了十二分的不甘與嫉妒——同為宮女,憑什麼她們伺候她?
唯有翠嬤嬤喜不自勝,原以為能留下一個就已是破天荒的大好事,沒成想竟一口氣留了三個!真是老天菩薩有眼,太子殿下開了竅了!
翠嬤嬤喜極而泣,含著淚點頭,“好!好!都好!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事情交代了,蕭攸瀾轉身離去。
翠嬤嬤歡天喜地招呼著被選中的三位去歇息,語氣難得慈祥,“哎喲,瞧瞧你們,等那麼久,累壞了吧?這滿臉的汗。”
玲琅與含桃挽著手站在一塊,故意同南雪音隔開兩臂距離。
猛然間,南雪音意識到了不對。
剛才她們頂著日頭站了許久,或多或少都熱得紅了臉,發了汗,玲琅、含桃,皆是如此。
唯獨南雪音一切如常。
她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蕭攸瀾獨獨選中了她——他隻怕是察覺異樣,對她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