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二人皆是一怔。
守衛早已看他們不順眼,有了太子親口命令,當即大步上前,將這父子兩個死死壓在了地上。
南雪音看見一雙玄色錦靴,蕭攸瀾來到她麵前,俯身下來。
南雪音捂著半邊臉頰,滿眼滿臉都是淚水,如同被一隻打碎的琉璃盞。
她嗓音輕顫,怯怯地喚:“殿下……”
“嗯?”蕭攸瀾靠近了些,以為她會訴苦。
可她卻說:“您送奴婢的玉釵,摔壞了……”
蕭攸瀾微微一愣。
他這時候才注意到地上摔碎了的釵子,是他為了康王壽宴,特意送她的那支。那日之後,她便總是戴著,應該是非常喜歡。
“是奴婢不好。”南雪音的聲音愈發輕微。
蕭攸瀾心下驀地一軟,湧起無儘憐惜之意。
他低聲安慰,不經意間語氣都顯得溫柔,“不是你的錯,彆哭了。”
說完,他直起身,冷眼看向那對父子。
林家興不服氣,揚著腦袋叫嚷:“乾什麼抓我?我可是林春霞她親哥!林家就我一個兒子!”
林來喜扯了嗓子乾嚎:“春霞,你看看,他們在欺負你爹和你哥啊!快叫他們放開!”
飛鴻指著他們罵道:“剛才還打豆蔻姑娘,你們哪裡來的臉!”
林來喜瞪過去:“我打自己的女兒,關你什麼事?”
蕭攸瀾走近了,他又叫喊:“太子!剛才實在是這丫頭說的話太難聽,我不小心動了手,畢竟我是她爹,也沒必要這樣嘛!”
“鄴朝律法,賣兒女入宮有兩種。”
蕭攸瀾忽然說了這樣一句。
沒頭沒腦的,林來喜和林家興都不明白。
蕭攸瀾不緊不慢,接著道:“一種,是活契,女兒入宮為奴為婢,年滿二十六歲即可出宮。另一種,則是死契,兒女入宮,不論生死,都屬宮中事。死契給的銀子,是活契的兩倍。”
他問:“你們二人賣豆蔻時,簽的是哪種?”
林來喜和林家興都說不上話來,他們哪知道這個啊!
“死契。”
南雪音開口回答,她被玲琅扶了起來,站在一旁,喉嚨中是化不去的委屈哽咽,“他們想要更多的銀子,著急娶妻。”
“好。”蕭攸瀾點頭。
他居高臨下,冷漠地望向林家父子,“既是死契,這兒便沒有林春霞,隻有東宮侍女豆蔻。”
林來喜不服,“可她畢竟是我親生的女兒啊!”
飛鴻哼聲:“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覺得咱們大鄴朝的律法是擺設嗎?要是你覺得這沒道理,不妨和陛下說去!”
林來喜哪敢質疑皇帝!立馬改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此事說定,便議其他,”蕭攸瀾再度開口,“你們父子二人,今日貿然闖入東宮,該當何罪?”
飛鴻配合道:“依照律法,鞭笞二十!”
林家父子二人臉色大變,惶然磕頭認罪求饒。
“林來喜年事已高,便隻鞭笞十下,多的那十下鞭子,便由林家興承受。身為人子,替父受過,理應如此。”蕭攸瀾不疾不徐,嗓音冷沉帶著如山威嚴。
守衛應聲稱是,將林家父子拖出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