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南雪音收回視線。
蕭攸瀾把最後一小處傷勢也抹上了藥膏,“下回彆這麼莽撞。”
南雪音歪過腦袋:“殿下是心疼奴婢嗎?”
蕭攸瀾掀起眼簾,看向了她。
南雪音稍微靠近了一些,笑得柔軟又真誠,“可是今日為了殿下,奴婢受傷是心甘情願的。若是將來能為殿下而死,奴婢也一定義無反顧。”
蕭攸瀾動作一頓,把罐子擱在她的手邊,嗓音帶了幾分笑,“用不著你為了孤死,等傷養好,伺候穿衣用膳和磨墨就行了。”
應付完太子回到房中,南雪音攤開掌心看了一眼,所有的傷口都已愈合,手心藥膏還沒被吸收,殘餘在肌膚上,她找了塊帕子擦拭乾淨。
她想起來,過去這些年,她每次受傷都是自己一個人,蕭鳴玉從未這樣給她上過藥。
當天晚些時候,東宮來了人。
烏墜跟著飛鴻進來,恭敬地行禮問安,“端王讓小的送了些東西來。王爺知道,太子殿下推崇廉政,從不收禮。因此送過來的不是什麼貴重的,隻是一些蓮州特產,譬如蓮州老春。這是兄弟之間應有的禮節。”
蕭攸瀾的確不好推辭拒絕。
烏墜又說了些彆的客套話,便動身告辭了。
蕭攸瀾讓飛鴻送他。
南雪音站在一旁,聽明白了烏墜的話。
早在去年動身之前,她與烏墜商量了一些彼此才能聽懂的暗語,“蓮州老春”便是其一,這的確是蓮州當地的一種特產酒水,同時也是暗語,意思是蕭鳴玉要見她。
南雪音有些困惑,昨天晚上蕭鳴玉不還責問她為什麼要冒險相見,這回又為何非要她過去?
但畢竟他是主子,南雪音隻有聽命的份。
夜晚,她趁著眾人睡下,故技重施翻出東宮。
然而這回,她剛攀上宮牆,猛地聽到夜色之中有人嗬問:“誰?”
南雪音一下認出,這是束遇的嗓音。
他正帶隊巡邏,旁邊屬下問:“束大人,有什麼不對勁嗎?”
束遇不言,一手按住腰上劍柄,往這邊飛掠而來。
南雪音輕輕扯動嘴角,先他一步翻下宮牆,迅速隱入了陰影之中。
等束遇也爬上牆頭,到處搜尋的時候,南雪音已經奔出去好一段路了。
夜色之下,南雪音閒心想著,剛才隔了那麼遠還能發現她,束遇著實不錯。
原來他成為太子親衛,並不是全靠家中關係,他白天吹的那些牛,也不全是假的。
抵達角園,烏墜已等候多時了。
“王爺見我,為什麼?”南雪音張口就問。
“這我也不好說,”烏墜神色為難,“王爺對我……不太滿意,很多事都不直接對我說了。”
自從他替南雪音說過話以後,蕭鳴玉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南雪音索性換了個問題,“王爺人呢?”
說話間,烏墜已領著她到了門外,“王爺在裡邊呢。”
南雪音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同情,仿佛看什麼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
她往裡走。
房門虛掩著,走近了,南雪音聽到女子銀鈴似的嬌笑聲。
“王爺,人家也要嘛。”
“不行不行,王爺,您還沒給人家畫好呢,說好的六瓣桃花,這才隻畫了五瓣。”
南雪音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剛才烏墜是那樣的眼神。
她抬手推門,邁步往裡走。
房中彌漫著濃鬱的脂粉酒水香味,蕭鳴玉穿著灰藍色道袍,領口鬆鬆垮垮,露出少許結實胸膛,歪坐在榻上,右手拿著支毛筆,正混不吝地笑著。
在他身旁有兩個嬌娘,也是一樣的衣衫不整,一個柔若無骨地依偎在他的身旁,另一個跪坐在他的腳邊,扯下衣裳,雪白胸脯上是畫到一半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