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全身鏡中西裝革履的自己，戚嶸第一次對自己生出了點點厭惡。
方才激情萬千的空間，此時竟讓他有些渾身被刺的感覺，有一種巨大的諷刺。
他並未多做停留，立刻走出去，床上的女孩已經套好了睡衣，興許是太累，正半坐在床邊，那清澈眼底中的隱忍他全部洞悉，卻隻能視而不見。
“我走了，到學校跟我說一聲。”淺淺囑咐後，他推門走出臥室。
樓下，劉嬸正在收拾家務，見他下來立刻走到門口，將公文包和一切需要的東西遞給他。
“先生慢走。”
離開別墅，戚嶸上了車，今天原本沒打算這麽早去公司，沒叫司機過來，他便自己親自開車。
從別墅群離開後，他直接往市區公寓方向開，點開通訊記錄，剛才的那一通未接電話果不其然是連皎打來的。
男人擰眉，沒有立刻回過去，而是點開了慕白的號碼撥通。
很快，電話被人接起，慕白有些混沌的聲音傳來，“喂？”
戚嶸聽著那明顯帶著惺忪睡意的嗓音，開門見山的說道，“待會兒來市區公寓一趟，連皎身體不舒服。”
一聽這話，慕白立刻醒神了，“不舒服？行，我這收拾一下過去。”
“嗯。”
慕白聽著電話裏隱約傳出的轉向燈聲，“你現在在哪？已經出門了？”
“我也過去。”
聞言，慕白下意識將手機拿遠了些，看了眼上麵的時間，“夠早的，你剛跟你家小朋友和好，可注意著點。”
一句小朋友說的戚嶸心裏煩鬱更甚。
看著車子前麵寬敞的馬路，他停頓了幾秒，聲音之中能聽出的壞心情，“慕白，我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這個問題一出口，直接把慕白給問懵了。
曾幾何時戚嶸如此質疑過自己？
不想讓話題變得太沉重，慕白試圖以開玩笑的口吻來化解，“你不一直都挺不是人的嗎，你渾身上下哪一點都超越了人的極限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戚嶸卻沒心情，沉著嗓音打算他的話，“今天早上我走，她看著我的眼神實在是……”太讓人不忍心。
特別是一想到他背對著她所做的事情，就連他這樣堅硬的人都軟了心房。
戚嶸說到一半兒便說不下去，可慕白卻明白他的意思，無奈的歎了聲，“我早跟你說過，別跟她走太近，你不聽，現在知道難受了？”
薄情的唇抿起淩厲的弧度，戚嶸沒說話，與其說是難受，倒不如說是愧疚，那種沒辦法讓他忽略的愧疚。
看到她的時候，想要狠狠占有，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填補心頭的空缺，然而真的這麽做了卻發現，越是靠近，結束之後的不安就越大。
電話兩頭都陷入沉默。
最後，還是由慕白先打破了僵局，再次開口，那溫潤的聲線中也多了幾分凝重的嚴肅，“事已至此，你就算難受也沒有辦法，你跟她從開始就注定不會平淡，現在兄弟為你能幫你的就是替你保守這個秘密，阿嶸，瞞著吧，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總比撕開了血淋淋的擺在眼前強，對嗎？”
看著全身鏡中西裝革履的自己，戚嶸第一次對自己生出了點點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