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內,乾王虎踞龍盤般坐在椅子上,殿門外是他全副武裝的親衛,整座皇宮,乃至天下,都被他所占有!
張皇後隻看他一眼,便低著頭,往前走了兩步,行了個萬福禮:“妾張氏,故順皇後,見過乾王。”
清河走到她身後,欲言又止。
故順二字從張皇後口中說出,更具感傷之情,淒涼之意。
而在楚延看來,姑嫂二人站在一起,一位靈秀嬌豔,一位端肅威儀,真可謂美色動京城,至少跪著的那三個妃嬪完全比不過她們。
“你們三個起來吧。”
楚延先吩咐三位妃嬪站起身,目光看一眼站門口處,不敢走進來的賈元春,朝張皇後說:“本王十五歲起兵,曆經十年征戰,至此有了天下,你帝後二人認不清形式,鬨出這起荒唐戲來,傳出去豈不是惹人恥笑?”
張皇後端莊的臉上滿是羞愧,低著頭,不敢言語。
實際上,乾王海給她留了幾分麵子,是皇帝要拉著她上吊,她不肯,才鬨出皇帝用短劍逼她與三個妃嬪上吊的一幕。
吳貴妃、吳淑妃、周貴人,這三人顯然也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同樣臉上羞紅,避開他視線,不敢與楚延對視。
“乾王殿下!”
清河鼓起膽氣,行了一禮後,明亮清澈的雙眸看向他,本想目視他說話,卻被他高大身軀披著鎧甲所襯托出的淩厲剛猛氣勢所震懾,她眼睛甚至有些許刺痛,垂下視線後,方才敢繼續說:
“常言道,螻蟻尚且貪生,為人怎不惜命?皇兄不欲以階下囚身份被俘虜,以身殉國,皇嫂愛惜性命,儘她所能保全自己,又護住三位妃嬪,我以為,皇兄皇嫂二人都有他們的苦衷,望乾王開恩。”
楚延看向她,清麗婉約的臉卻有堅毅不屈的神色,因笑道:“好話賴話都讓你說了,你皇兄要是想死,儘管自己死去,還有誰能攔住?但他偏偏拉著他女人一起死,為我所不齒。”
清河低著頭,無話可說。
張皇後低聲道:“妾身與三位姐妹們多謝乾王諒解。”
那吳貴妃三人如夢初醒,慌忙感謝乾王。
張皇後話鋒一轉,又說:“隻是……他是妾身夫君,又是皇上,妾不曾埋怨他,隻希望他以後能想通,在乾王所治京城中安心過日子,妾仍願與他夫唱婦隨。”
說著,她抬起看向楚延:“他如今仍有些執拗,妾請乾王允許我出去,與他寬慰幾句。”
楚延道:“不必,他那麼大個人,不過是丟了個江山,他會自己想通的。”
不過是丟了江山?!
周圍人聽得臉色古怪,卻也不敢多說。
“去為我倒杯茶來。”
楚延吩咐道,幾個太監忙去準備了,過了一會,茶水送來,夏守忠想要來親自倒茶,卻被楚延擺手拒絕,指著張皇後說:“你來,為本王倒茶。”
長春宮內,氣氛陡然凝固。
每個人都在猜測乾王的用意,欲要羞辱皇後?還是借她羞辱皇帝?亦或者,打算將她收入後宮……
但皇帝沒有死!
皇後又豈能被他所占有?!
強占他人之妻,他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張皇後抬起頭,看向楚延,那張雍容華貴的臉龐透著哀傷,朱唇幾次想說話,最終還是拿起夏守忠端來的茶壺,又用纖指拿起一隻茶杯,以顫抖的手將茶水倒上,再低著頭,將茶杯遞到楚延麵前。
吳貴妃,吳淑妃,周貴人,以及站在門口處的賈元春,都看到了皇後捧茶的一幕。
往日裡,張皇後掌管六宮,除開偶爾給老太妃、太後奉茶外,何曾這樣侍奉過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