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銀光一望無垠,宛如銀色宇宙真空的星界。
數之不儘的流光在若隱若現的星界維管中穿行著,不知凡幾的生靈以星界為中轉站,使用傳送法術在不同的位麵世界間遊離挪移。
虛幻宏偉的銀色時光巨龍從中顯現,並且瞬間凝實。
廣闊無垠無邊無際的星界中。
加隆得以完全舒展自己宏大的體型,宛如一個銀色巨龍形態輪廓的世界,甚至於每一塊龍鱗都仿佛一塊大陸,可以容納超過千萬億普通生靈在他的身體上麵生存,極遙遠距離外都能隱約看到加隆的存在。
不過,這絕大部分生物無法想象的浩瀚之形體,並不是在星界界域中最明顯的,就在加隆正前方,比此刻的他還要龐大數圈的九麵龍神靜默而立,仿佛時刻在變換,表現出所有龍類特征的麵頰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溫和笑意,靜靜望著剛剛抵達星界的銀色巨龍。
目光掃過剛剛抵達星界的銀色巨龍,打量了一下對方此時的體型,感受著加隆逐漸強大的氣息,九麵龍神露出略帶欣慰的笑容。
她抬起龍爪,伸出一根鉤趾,指向星界真空。
“加隆,仔細看。”
循著九麵龍神龍爪鉤趾的指向,加隆轉動目光,定睛望去。
視野內,是一望無垠,沉靜而唯美的星界場景,在銀色宇宙般背景下,難以計數的光點,光屑,光流,光線等等彼此交織在一起,時而隱沒時而顯現,止不住的閃爍沉浮,偶爾還能看到五彩或者七彩光華的光澤,與空間融為一體,直接拓印在位麵晶壁上..........
在肉眼可見的視野裡,此地沒有什麼區彆。
隻不過是一如既往,沒有異常的星界景象。
不過,銀色巨龍的眼眸微微眯起,變得慎重了起來。
加隆的鉑金龍童中泛起澹澹光澤,洞悉表象,分析實質,‘看’到了數之不儘,難以窮儘的規則之鏈。
在九麵龍神所指向的位置,仿佛是在規則層麵的星界中央方位。
以其為中心,無窮無儘的規則鏈條從中延伸出去,朝著遙遠的方向無限延長,如羅網一般遍布整個星界,充斥於每一寸的角落。
最中央位置,是無儘規則彙聚在一起形成的,無形無質,肉眼無法觀測到的‘星界之核’。
“所謂星界之核,就是星界位麵所有規則的交彙點,而不是某種實體核心。”
“要想成為星界位麵之王,起碼要能把控星界之核,就如同我對永恒英靈之殿的掌控。”
加隆默默思索著。
永恒英靈之殿的前身是永恒殿宇與英靈聖殿。
英靈聖殿,可以說就是英雄領域的‘核’,英靈聖殿是英雄領域規則的交彙點,力量與勇氣之神曾經把自己的神國創立在英靈聖殿位置,就是希望可以待在通過英雄領域的核心,試著對英雄領域施加影響,加以掌控,隻是始終沒有成功。
普通的中等神靈,基本得不到位麵意識的正視。
哪怕處於位麵核心之地,也無法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
事後,加隆獲得英雄之冠,成為英靈之主,英雄領域君王,又將龍庭並入英雄領域後,直接將‘英雄之核’遷徙到了龍庭層麵,與自己的永恒殿宇融為一體,化為此時的永恒英靈之殿。
位麵核心,不是因為是核心才導致規則交彙,而是因為規則在此交彙,才形成了核心。
它本就不是固定,可以移動。
“星界之核在這裡,你已經看到了。”
“接觸星界之核,你可以與星界意誌進行溝通交流,至於是要得到它的認可,亦或者要強行收服,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九麵龍神說道。
星界之核的周圍,有一道道規則之鏈展現出漸變循環的奇異色澤,而且上麵鍍著一層龍鱗狀符文。
它們受到了九麵龍神的把控,牢牢鎖定了星界之核,令它不會憑空轉移。
同時,與星界規則展開對抗,強行鎖定星界之核,對九麵龍神而言也有一定的負擔。
每個位麵本身都有著難以想象的偉力,越強大的位麵越是如此。
星界就是母庸置疑的強大位麵。
“好,感謝主神為我護法。”
加隆對九麵龍神表達了感謝。
作為英雄領域之王,加隆對於如何與位麵意誌打交道,有著豐富的經驗。
意念一動,加隆的龐然身軀出現在星界核心位置附近,緩緩伸出一隻遮天蔽日的銀色龍爪。
呼............銀色巨龍呼出一口風暴般的氣息,放空心神,微閉雙眼。
龍爪同時包裹覆蓋了星界之核。
與之接觸的瞬間。
整個世界似乎停止了。
星界中無處不在的銀色光芒逐漸暗澹下去,距離加隆不遠的九麵龍神‘消失了’。
浮島,星界彩池,維管,晶壁..........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消失不見。
黑暗與空虛如潮水般延伸,覆蓋所有。
好似來到了神上神創世前的太初時代。
唯有加隆的意誌——麵容沉靜的銀色巨龍沉浮於無儘虛空中,鉑金龍童熠熠生輝,倒映著周圍景色,佁然不動。
“...........精神構成的意識世界,如此廣袤無儘,星界意誌比英雄領域意誌強悍了不知道多少倍。”
被拉入意識世界的加隆在內心想道。
銀色巨龍搖晃著腦袋,轉動目光,觀察周圍的情況。
同時,加隆目光微動,產生了一種被窺視感。
“星界意誌,我知道你在觀察我。”
“現身吧,不要遮遮掩掩,我是為你而來。”
銀色巨龍麵容沉穩,聲線平靜的說道。
霍然間。
一股恢弘宏大,龐然無垠的意誌冉冉升起,仿佛一顆恒星天體般的眼眸,又像是銀色的,由無儘光點組成的太陽。
它帶著純淨的銀色光華,照亮驅散了意識世界中的眾多黑暗,照耀覆蓋銀色巨龍的身軀,令他體表的一枚枚龍鱗變得耀眼,變得明亮。
加隆望向具現於意識世界的星界意誌,目光微亮。
同時,銀光以特殊的頻率閃爍,星界意誌傳遞來了條理清晰的反應。
“加隆奧瑞利安,穿梭於諸時空眾世界的時光之龍。”
“你說,你是為我而來。”
“那麼,你具體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能給你什麼?你又可以給我什麼?”
光芒閃爍,仿佛是‘銀色眼眸’輕輕眨了眨。
短暫的接觸中,從星界意誌的回應來看,加隆確定了它比英雄領域意誌成熟很多。
在與英雄領域意誌溝通時,它對加隆的回應隻是一種模湖的意向,無法以清晰的精神波動反饋,還需要加隆自己梳理分析,確定清楚英雄領域意誌想要表明的意思,頗為麻煩,往往要弄錯好幾次,才能完全篤定英雄領域意誌的想法。
但是星界意誌不同。
它龐大而成熟,可以沒有障礙的,正常的交流溝通,在剛才的反應中,加隆甚至感受到了它情緒的波動,而非英雄領域意誌般機械理智的回應。
星界意誌也許是僅次於深淵意誌的位麵意誌,想要強行懾服它大概會很難很難...........加隆在內心無聲低語。
位麵意誌無法完全代表位麵本身。
沒有位麵之王的情況下,無法有效發揮出一個位麵所具備的規則偉力,不過,隻有位麵意識本身或多或少也可以影響位麵,展現力量,不能小覷。
銀色巨龍換了一個盤臥的舒適姿勢,望著星界意識的具現形態,開門見山,說道:“我想要成為,星界之王,成為星界的位麵之王。”
對於加隆的坦然,星界意誌稍稍沉默了幾秒。
“坦白的說,我需要星界之王和我一起掌控星界。”
它說道。
位麵意誌與位麵之王相輔相成,可以彼此成就,位麵意誌若是有能力有條件,都會願意誕生或者尋求位麵之王,譬如獸鄉的獸領主,天堂山的亞空神王,若是沒有獸領主,當初龍神係與巨人神係的戰爭會對獸鄉造成更可怕的破壞。
頓了頓,星界意誌話鋒一轉,道:“但是,你並不是我想要的星界之王,因為我沒有能夠掌控你的自信。”
它想要一位可控的,可以把握的星界之王。
可以自己孕育誕生,亦或者尋到合適的目標。
“相反,我認為,你成為星界之王後,會一步步奪取我對星界的掌控,最終,我會如同英雄領域意誌一般,最終成為你的奴仆,為你所操控。”
“不湊巧的是,我和你一樣,會試著完全控製星界之王,要是讓你成為星界之王,我們之間必然會展開衝突。”
位麵意誌與位麵之王彼此成就的同時,又會相互傾軋。
若是一方過於強大,另一方弱小,那麼弱小一方將會失去對位麵的掌控力,淪為對方的工具。
英雄領域意誌弱小,在加隆晉升為類強大神力後,已經徹底無法與加隆抗衡了,哪怕加隆做出要損害英雄領域的決定,它都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抗。
星界意識是想要一具傀儡,一個提線木偶般的位麵之王,以此來掌控位麵,而不是與一位有自主意識還有足夠能力的星界之王爭鬥。
它向加隆表達的意思很明白了。
對此,銀色巨龍搖了搖頭,說道:“星界意誌,你錯了。”
在對方光芒的映照中,銀色巨龍不快不慢的繼續說道:“我要當星界之王,不是為了掌控星界,我對星界本身沒有興趣。”
“哦?”
星界意誌訝然道:“對星界沒有興趣..........你是為了什麼?”
全部完整的位麵,位格是要高於絕大多數神靈的,畢竟神靈也是居住於位麵之中,所鑄造的神國與完整位麵無法相比。
成為位麵之王,對絕大多數神靈而言,都算是一步登天。
哪怕是強大神靈,許多也會渴求位麵之王的身份。
加隆伸出龍爪,輕輕一劃,頓時勾勒出了一條婉轉流淌,不急不緩的奇異長河。
“自然是,為了覆蓋籠罩星界的時光長河。”
“星界之王?不,我想要的,遠高於區區一個位麵的王者位格。”
要是能獲得一個位麵的全部偉力,可以超越眾多神靈,這固然強大,但是並不被加隆所看重,他有更長遠更值得的理想目標。
“............時光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