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個小黑子,啊呸,隨著這位桀驁同學最後一個問題把一部小說的內容上升到作者對洪流的價值觀後,現場雖然有不少讀者都對他怒目而視,但也有一部分同學好奇的看向講台上的陳耀東,期待從他嘴裡聽到一個‘答案’。
當然,還有一小撮人開始替陳耀東擔心和緊張,劉筱莉就是其中之一。
陳耀東此時腦海裡已經有了措辭,但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先將眾人臉上的表情儘收眼底。
尤其注意到了小莉姐眼裡對他的緊張,他朝其笑著點了點頭,如果劉筱莉能讀懂他的‘暗示’,此時耳邊就能聽到這樣一句話——不用擔心,這都是小場麵!
就在陳耀東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的時候,隻見一個同學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他手裡還拿了一個喇叭揚聲器。
“呼,辰東同誌,很抱歉我們沒有提前準備擴音設備,隻能臨時找到這個喇叭,希望你將就一下。”
“謝謝,有這個小喇叭就方便多了。”
陳耀東滿意的接過來,馬上試了試,雖然不如‘當年’在劇組對著上千人發號施令的揚聲器效果那麼好,但至少接下來說話不需要太費力了。
“喂喂,嗯,好,感謝這位同學的發言,你先請坐。”
這個時候,陳耀東沒有注意到,甚至此時教室裡絕大多數同學都沒有留意,從後門走進來了兩老頭。
而講台上,陳耀東已經開始了他的回答:
“下麵,我先轉述一下這位同學的觀點,他說我的《牧馬人》淡化了洪流帶來的苦難,與社會上其他的以批判為主的傷痕流小說大相徑庭,從而推斷我對洪流的價值觀。”
“在我看來,這套邏輯本就不通,甚至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首先,我在開篇交代《牧馬人》男女主背景的時候,就已經非常客觀的描述了時代因素帶給他們這對年輕人不幸的遭遇,也正是因為這段不幸的遭遇,才將他們兩個人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是,我也承認在後麵大量的筆墨用來刻畫了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以及同村民之間的互幫互助。
難道這就算是你覺得我在淡化洪流帶來的影響?
曆史不是非黑即白……
不知道在座的諸位同學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在現在整個文壇都在批判那段歲月的時候,其實當年也有不少的同誌,他們是真的懷著一顆拳拳的報國之心,主動響應了祖國的號召,無私的投入到了國家的建設當中。
他們就像老一輩革命同誌一樣,為了祖國能夠繁榮昌盛,為了下一代變得更好,無怨無悔的奉獻著自己的青春。
但是現在的‘主流聲音’告訴他們,他們當初的選擇是錯的,他們這麼多年的奉獻都是錯的。
試問,這對他們而言,是不是一種殘忍?”
當陳耀東說完這段話,停下來時才發現,原來座無虛席的教室裡,早已經安靜得沒有了一絲雜音。
大家仿佛石塑一樣盯著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陳耀東稍微緩了緩,又接著舉起了小喇叭。
“所以……拋開我的小說不談,關於剛才那位同學問我對於那段洪流時期,值不值批判的問題?
我的答案是,當然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