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頭好疼啊!”
“尚榮,尚榮。你終於醒了?”
吳尚榮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焦急的,幾十年沒有見到了的,曾經非常熟悉的少女的臉。
他心裡道:我死了嗎?怎麼會見到了蘭子姐?
吳尚榮腦袋至今昏沉沉的,心中疑惑不解,問了一句:“蘭子姐,我死了嗎?我們是不是在陰間又回到了小時候?”
“尚榮,你被那勞改犯掀來撞在牆上撞傻了嗎?”
“勞改犯?哪裡來的勞改犯?”
被吳尚榮稱為蘭子姐的少女說道:“你看你還沒有清醒。我們倆今天照了畢業照,和幾個同學幫老師把凳子搬回教室裡後才回的家。”
“所以,同路的同學都先走了,回去的路上隻有我們兩個人。”
“路過紅柳村一隊的隊部的時候,聽見裡麵傳來呼救聲。”
“我們跑進去一看,見是一個黑石中隊的犯人在裡麵欺負一個知青姐姐。”
“他當時用一隻腳的膝蓋將那個姐姐的身子壓住,一隻手卡著那個姐姐的脖子,另一隻手去抓扯她的褲子。”
吳尚榮聽見蘭子姐如此說,隻得重新閉上眼睛含糊地應道:“哦…哦。”
他心裡卻在想,我不是打了麻醉藥在做腦瘤摘除手術嗎?為什麼醒來後見到了蘭子姐?難道自己穿越或重生了嗎?
江沁蘭見吳尚榮還沒有完全清醒,便暫時沒有管他。又過了幾秒鐘,她又伸出雙手:“來,姐把你扶起來吧。”
聽見蘭子姐的聲音,吳尚榮再次睜開了眼睛。
雖然才過片刻,他感覺比剛才清醒得多了,於是說道:“我沒事了,自己能起來。”
站起來了後,他想起了許多今生和前世的事情,於是問道:“蘭子姐,那個知青姐姐呢?被挾持她的勞改犯帶走了嗎?”
“應該沒有。剛才大門外都還有聲音。因為,你剛才被那個勞改犯掀來撞到牆上昏過去的時候,帶犯人們下山來買東西的管教就來了。”
“管教用槍對著那個犯人,讓他束手就擒。那個犯人把知青姐姐拉起來,從身上摸出一把割草的鐮刀對著姐姐的脖子。”
“犯人用姐姐的性命做交換條件,讓管教把他們帶下山拉物資的馬拉一匹過來,他好騎著逃跑。”
“管教用槍對著那個犯人,喊他不準傷害那個女子,派了另一名跟他們一路下山來的犯人去牽一匹馬來。”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走出了院子。”
“到鎮上去牽馬最快需要二十分鐘,所以他們應該還在外麵不遠處。”
吳尚榮道:“那我們快出去吧,看想個什麼方法幫助勞改農場的警察把罪犯抓住,把知青姐姐解救出來。”
“你真的沒有什麼事嗎?你看你頭上可是碰了一個大包哦。”
江沁蘭再次提醒道。
“沒有事,姐。已經不痛了。”
於是二人走出了紅柳二隊的隊部院子,果然見那罪犯左手勒著女知青的脖子,右手拿著一把無把的鐮刀對著她的脖子。
那個勞改農場的警察用槍對著犯人的腦袋,三個人正慢慢地往牛池鎮方向移動,已經要到鐵廠前麵了。
有十多個聞訊趕來的民兵,正在勸圍觀的群眾離開,萬一情況失控,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圍觀的群眾正在陸續散去,吳尚榮看見,一個正走過自己身邊的七八歲的小孩手上居然拿了一個完好的鞭炮。
他回身仔細一看,想起了,這小孩叫徐小龍,他爸是縣上百貨公司的營業員。
這小孩每天放了學都在百貨公司大門外玩的,前世就認熟了的。因此,吳尚榮雖然才重生過來,他還是認得這個小朋友。
他手上的鞭炮肯定是趁他爸不注意,在公司櫃台裡成串的鞭炮上扯下來的。
吳尚榮看到了鞭炮,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於是轉身往回追了兩步,在徐小龍身後悄聲喊道:“小龍弟弟,把你的鞭炮賣給我行嗎,我給你一角錢買。”
今天吳尚榮身上恰好有錢。今天學校夥食團退了他二元三角五分的助學金,因為他們7月18日就初中畢業了。往年沒吃完的助學金移到下學期,今年畢業了,沒有吃完的菜票退錢,飯票退成糧票。
那個叫徐小龍的小孩聽見這個大哥哥要出一角錢買他的鞭炮,自然樂意,因為一角錢可以買三個米粑吃了。
孩子實在,不能讓大哥哥太吃虧,還主動送了吳尚榮半盒火柴。
江沁蘭見吳尚榮出錢買火柴和鞭炮,大概猜到了吳尚榮的辦法。
誰知吳尚榮卻把火柴和鞭炮遞給江沁蘭,同時悄聲說道“蘭子姐,一會兒我去前麵把知青姐姐換下來後,你就把鞭炮點燃從後麵丟到犯人腳下。”
鞭炮一響,犯人必然嚇一大跳,手放鬆的一瞬間,我就會朝地上一蹲,那警察管教見機會來了,必然馬上開槍,就可以將那犯人打死或打傷。
江沁蘭道:“為什麼要你去換那個姐姐呢?鞭炮響的同時,我們提醒姐姐蹲下就行嘛。”
“你沒有看見嗎?那個姐姐與犯人身材一樣高,起碼有一米七以上。她縱使往下蹲了一下,那犯人頭部和胸部露出不多,萬一警察怕誤傷到姐姐不敢開槍乍辦。
而我隻有一米四多一點,隻比犯人的肩膀高一點。
我不下蹲,犯人的頭都在外麵。
江沁蘭想一想,是這個道理,就同意了吳尚榮的計劃。
於是吳尚榮跑了幾步,來到了挾持女知青的犯人前麵,對犯人道:“虧你還是一個男子漢,拿一個女子做人質,太沒有出息了。”
“你把那個姐姐放了,我來當人質。當然,你如果怕了我一個小學生,就當我這個話沒有說。”
那犯人道:“老子今天把命都豁出去了的,老子會怕你一個小娃兒?”
“你來了敢搞啥子妖蛾子,老子一鐮刀劈死你就是。”
就這樣,在那個警察和民兵勸阻無效的情況下,剛重生過來的吳尚榮主動到了犯人身邊,成了犯人手中的人質。
但犯人把吳尚榮的脖子勒住時,就有些後悔了。因為,此時的他自己必須要彎著腰才能把頭躲在吳尚榮身後。
這樣不能讓人質貼在自己胸口上,自己對人質的掌控就很不牢固,真要發生了什麼事,人質就很容易掙脫。
正當犯人在東想西想時,“轟!”腳下毫無征兆地傳來爆炸聲。
犯人本能的雙腳一跳,勒住吳尚榮脖子的手自然鬆開。
吳尚榮感覺脖子邊的手鬆開,按計劃身子往下蹲去。但剛蹲下十來厘米,突然感覺頭皮被扯得生疼。
原來,那犯人剛把手放開,立即就想到那是保命的人質。
手慌忙往下抓,抓住了吳尚榮的一撮頭發。
吳尚榮想到,這下完了。頭發還抓在罪犯手裡,他現在用鐮刀劈我,想躲也躲不開了。
那犯人也瞬間明白了,有人用鞭炮來嚇他,目的是趁他慌亂時解救人質。
因此,罪犯也瞬間作出反應,右手的鐮刀立即往吳尚頭上劈來。
眼見犯罪行凶,那名警察束手無策。
江沁蘭見吳尚榮命在旦夕,衝過去就要和犯人拚命……
可是,那逃犯剛把鐮刀舉起,胯下傳來鑽心地痛,嘴裡發出一聲慘烈地嚎叫。
與此同時,槍聲響了,他的鐮刀無力地垂下,劈在罪犯自己的腿上……
原來,吳尚榮見危險逼近,忍著頭皮上傳來的劇痛,頭猛地下壓,掙脫犯人的掌控,同時右肘向罪犯胯下猛擊。
是從太極拳中悟出的一記保命絕招。
那裡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吳尚榮雖然力氣小,沒有給罪犯造成蛋碎,還是讓那家夥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
吳尚榮一擊奏效,立即往罪犯側麵連滾幾翻。
幾個民兵趁機衝上去把犯人撲倒在地,管教乾事收了槍,拿出手銬將犯人銬了起來。
一場農場勞改犯人劫持知青的惡性事件,終於在吳尚榮、江沁蘭兩個中學生和十多個民兵的協助下,化險為夷,成功解救下人質。
農場管教乾事向吳尚榮、江沁蘭和民兵敬禮致意,特彆對吳尚榮的臨危不懼,有勇有謀表示讚賞。
問了吳尚榮和江沁蘭的姓名,那位警察還在記事本上把二人的名字記了下來。
接下來,那個管教乾事又對被受害的女知青表示歉意,說因為自己工作的疏忽,致使犯人對她造成了傷害。
並問她受傷沒有,如果受了傷,馬上帶她去上藥。
那位女知青說,一些擦傷,不用上藥。
那位管教這才轉過身,走到那位犯事的犯人麵前,一腳把他踢來跪在地上,拿出一根趕馬的鞭子,遞給牽馬過來的犯人:“給老子把這個禍害人的東西狠狠地抽幾下。”
於是,另一個犯人拿著鞭子,對著犯事犯人的腰背連抽了十多鞭子。
管教把手伸出:“給我!”
抽人的犯人把鞭子遞給管教,管教一邊抽打企圖逃跑的犯人,一邊罵道:“你這還通人性的東西,你的瞎眼老母日日盼著你早點回去給她養老送終。”
“眼看你隻有半年刑期了,才放心帶你來鎮上采購物資,誰知我馬奎去結賬付錢回來就不見了你的蹤影。”
“開始以為你找廁所解決問題去了,一打聽,才有老鄉說看見你從醫院背後往上麵去了。”
“你色迷心竅,居然敢禍害女知青,破壞偉大領袖上山下鄉的戰略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