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心睡眠的人還有薑玄等人。
三人在暮色降臨之前,便尋了一棵粗壯高大的樹木爬了上去,作為臨時的避難所。
先前他發現了一處低矮洞穴,但內裏蹄印淩亂繁多,看上去像山林猛獸的家,匆匆掃了一眼,便領著薑昊秀兒拔腿就跑。
鳩占鵲巢這種事,不是三個直立行走的動物和四蹄猛獸能較量的。
萬一睡到半夜,人家外出歸家,看到自己家裏來了三位不速之客,那可真就崴泥了。
樹上雖然也不甚安全,甚至會有毒蛇來襲,但他覺得總比待在樹下的好。
又累又困,薑玄不得不狠狠的掐著大腿裏側的嫩肉。樹幹很粗且枝繁葉茂,剛好讓他們坐在上邊,背部還有一根橫著的枝蔓可依靠。
他將多餘的衣物把三人全身上下包紮起來,沒有一點肌膚露在外麵。而他們耳畔可以清晰的聽到似有猛獸的吼叫聲,有狼,有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實在忍不住疲憊,便漸漸地打起盹兒。
還有一個讓薑玄放鬆戒備的原因便是,他經過幾的思想鬥爭,已經快要精神分裂了。
他想再睡著試試。
如果是夢,薑玄希望醒來後,回到屬於他的地方。
他有很多身份和未盡的責任,兒子、孫子、哥哥、弟弟、學生、學姐學妹的夢中情人、大胸學妹的準男友,當然還是共和國的接班人。
不論哪種身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他不敢想。
他雖然有些書呆子,但他也有夢想。啪最野的妞兒,買最豪的車,賺最多的錢,走上人生巔峰。
但薑玄覺得希望渺茫,這將是他耗盡一生也醒不過來的夢魘。
夜,在山林原住民的咆哮和尖叫聲中,混合著空氣中的血腥氣息,翩翩起舞。
太陽似乎比平時更加著急。
渾身酸痛的薑玄醒來有一會兒了,但他始終沒有勇氣解下罩在頭上的衣物,甚至沒勇氣睜開雙眼。
身體的痛感告訴他,今,又是新的一。
“真是荒唐啊!娘希匹!”他憤怒地低吼一聲。
他有些無力的解開頭上的衣物,怔怔地看著遠處山林,愣了許久,在秀兒的催促下,才將背包丟到樹底,順著樹幹爬下去。
夏季的,並沒有讓吃剩的四條憨憨變臭,因為他昨趕到樹下時已經將它們烤熟了。
隻有這幾條頗有緣分的魚兒,釋放了這人間對他最大的善意。
這山林,這陽光,這夜,還有遊蕩在附近的野獸們,都想將他們變成泥土,變成便便。
抱怨可以有,但不能持續不斷。多了,就會影響他的決策。
無論怎樣,還活著,就是好的。
薑玄快速的整理了下背包,判斷了前進的大方向,就繼續深入山脈。
如果長時間逗留在這山林中,那麽被官府追殺的可能性將無限放大。
邊走邊分了一些魚肉給秀兒和薑昊,他細細的嚼著,沒什麽味道,缺少調料和鹽的魚,是沒有靈魂的。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薑玄突然僵住了身子,不遠處的山腳下有一隻老虎半個身子藏在樹後,望向迎麵走來的他們三人。
薑玄不知道怎麽形容這一刻的心情,因為大腦瞬時一片空白。
甚至忘記了呼吸,就這麽直挺挺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秀兒和薑昊同樣如此,僵在原地。
手裏的魚,不知道怎麽就掉下去了,但薑玄無暇顧及。
逗留在這片山林,終於讓他們遇見了最大的威脅,還是很殘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