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進山的隊伍如同一條黑色洪流,浩浩蕩蕩的湧出明德門,他們為數一共兩百,由周振宇帶頭組成,冰冷的西北風拍打著他們頭頂高舉的金色旗幟。
隊伍中薑玄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一個濃眉大眼,一個黝黑如炭。
他沒有理會二人,隻是意外的瞥了一眼,便拉下馬車簾子。
“薑玄!”對方發出熟悉的洪鍾呐喊,緊接著簾子又被揭開,“見到你真好,尤其是看到你現在這張臉。”
“我要是能與你同樣的話就好了。”臉上的淤青是昨剛剛形成的,薑玄朗聲笑道:“程兄,相見不如不見。”
“戰馬都騎不得,你還是不要妄想了。”
程處默端坐馬上,如巍然巨塔,在眾人之中鶴立雞群。
而緊隨其後的尉遲寶林氣勢更加不輸分毫,身披戰甲,分外惹眼,當下也應聲大笑道:“要不要我給你尋一匹馬駒?”
薑玄哼了一聲:“騎馬有什麽難,待我學會,一樣不輸給你二人。”
“哈哈”程處默仿佛聽見了一件多麽荒唐的好笑事,“你連房遺愛那個娘們嘰嘰的混蛋都打不過,如何與我二人一樣?”
薑玄臉有些發燒,嘴一禿嚕,確是鬧了個笑話,趕忙將簾子拽下來,省的見了心煩。
“害羞的不敢露麵了吧。”尉遲寶林隔著簾子打趣道。
……
臨近十月,秦嶺少了盛夏時的鬱鬱蔥蔥,多了絲絲蕭索落寞,薑玄每來此地,都感慨命運的種種神奇。
山穀的竹院裏,尉遲恭正在開懷暢飲,絡腮胡後的那張大臉漲得通紅。
他不斷的舉起酒杯,聽了部將貢獻的每一個笑話,都樂得前仰後合。
“拜見尉遲大將軍。”薑玄低聲道。
尉遲恭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怎麽弄得?”
薑玄微微一笑:“自己磕的。”
尉遲恭再度審視他的臉龐,“咱們的賭約你還記得嗎?”
“薑玄不敢忘。”
“現在即將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了,緊張嗎?畢竟賭約可是你的項上人頭。”
“人頭跑不了。”薑玄辯解:“我自己種下的東西,當然有信心,大將軍拭目以待吧。”
“那咱們就等著瞧吧。”尉遲恭的嘴角微翹,將杯中斟滿的酒深吸一口。
薑玄無意糾纏這個話題,便蹲在田壟邊,撥弄著幹枯的土豆莖葉。
尉遲恭瞪著銅鈴似的大眼珠子,看的心驚肉跳,即便是沒了生氣的根莖,他都不忍心看到被人這樣撥弄,“怎樣,沒什麽問題吧,成熟了嗎?”
“可以挖了,要不就現在?”薑玄也極想挖開瞧一瞧。
程處默聽罷,眼睛一亮,插嘴道:“是啊,要不現在就挖?”
“混賬東西!”尉遲恭暴跳如雷,踢了他一腳,旋即低聲:“茲事體大,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薑玄雖不懂朝堂之事,但也立馬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此事對於大唐或曆朝曆代來,都是開辟地頭一回。
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是當皇帝的親自動土才行,這份榮耀隻能由一國之君來享。
當然,此事對李世民本人來也尤為重要,畢竟皇位來的尷尬,雖是宮廷內部的權力更迭,但終歸不那麽光彩,有了神物加持,也能堵住那些撥弄是非之人的嘴。
“那”薑玄遲疑了下,又:“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尉遲恭擺擺手,答應了他的請求。
……
太平坊。
夜幕降臨,寒氣逼人,薑玄離開訓練場。
這些日子,他陸陸續續的將引體向上、仰臥起坐、深蹲、蛙跳等可以促進肌肉發育以及增強彈跳力、爆發力、耐力等訓練科目糅合在一起。
他驚異的發現,薑昊對於訓練過程中的熱愛、果決實際上超過了他,少了一些唯唯諾諾的憨傻氣,表現出認定一條路隻顧往前走而不左顧右盼的專注和果斷。
當然,變化的不止他和薑昊二人。
柔娘愈發豐腴成熟,時常挺著大胸脯扭著渾圓的臀部招搖過市。
……
“郎君,明日真的要去挖土豆嗎?”柔娘翻騰著柴火堆上方香氣四溢的羊肉串。
“嗯”薑玄點點頭:“終於等到這一了,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