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色靄靄,寒風怒吼。
長安城街道兩旁的樹木光禿禿一片,偶爾幾棵樹上還殘存著的零星樹葉,風吹過,打幾個旋兒便掉落地上。
“你酒坊的師傅可靠嗎?”薑玄緊了緊身上銀灰色披風,觀察著酒館內的客人。
慕春歪過腦袋怒視著他,“你憑什麽這麽?”
“還是我們先前談過的問題。”薑玄視線回轉,停在她豐潤地唇瓣上,“釀酒生意要壯大,就不能再以這種分離的方式運作下去了。”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可靠,那麽等咱們的酒坊合二為一之後,就由他作為師傅,帶幾個徒弟,專門教授釀酒技術,你也看到了,現在靠他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你要霸占我的嫁妝?”慕春昂著腦袋,瞪著他。
“這叫技術入股,等我們合作的酒廠建設起來以後,你的收益將從酒廠所有利潤中分配,但酒廠的合作方將不再是我們兩個,還有程處默、尉遲寶林跟另一方。”薑玄道,但語氣卻透漏出自信與猶豫混合的情緒,“簡單來,就是將未來酒廠賺的錢分成五份。”
“不懂。”慕春撇撇嘴,隨即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我隻相信你,也隻願意把釀酒的法子告訴你一個。”
薑玄呆住了,這份信任很珍貴,他看著這個盛夏一般絢爛的姑娘,“酒廠怎麽經營,怎麽生產,隻有你和我了算,他們隻拿利潤。”
慕春順從地點點頭,露出兩個虎牙,“反正你想要霸占我的嫁妝,嫁不出去你負責。”
皇宮。
“陛下,薑侯求見。”吳鈺英邁著碎步,走到正在處理政務的皇帝身邊恭聲輕喚。
李世民捏緊手裏的奏章,臉色沉鬱,頭也沒抬地揮揮手。
大殿門外,薑玄管不住自己眼睛,左顧右盼。
“薑侯,跟咱家進去吧。”吳鈺英的麵部表情似乎永遠不會發生變化,笑眯眯地打量他一眼。
薑玄與他對視一眼,拱了拱手,“多謝公公。”
大殿還是一片空曠寂靜,隻有李世民一人伏在幾案上提筆疾書。
“臣拜見陛下!”薑玄拜倒,聲音清亮稚嫩。
“過來!”
薑玄起身行至幾案前,垂手靜待。
今的李二陛下,換了一身明黃色的厚實披風,發髻稍稍有些散亂,看起來略顯疲憊,抬頭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寫的一首好詩。”
“陛下廖讚了。”薑玄訕笑。
“不,你寫的很好。”李世民揚起一條眉毛,“沒人教過你怎麽寫字嗎?”
薑玄兩片嘴唇上下翻飛,好像兩條毫無關係的毛毛蟲,“臣愚笨,家師為此時常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