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坊,謝府。
“謝侍郎,老夫以為還會像上次一般被拒之門外。”儒雅中年撥弄著廳堂裏的炭盆,幽幽歎道。遂即他瞪著矮榻之上的人,咬緊牙關,“秦嶺山下的刺殺你可有參與?”
“顯然,如此愚蠢的行動自然不是出自我謝某人之手。”謝承明,“老夫至今不明白那場劫殺的意義何在,你們以為劫走那少年就能占據主動?”
“若是老夫,自然不會如此魯莽。”中年男子回首盯著謝承明深陷的眼窩,他斷言,“是他們出手,別混為一談。”
“不知道他的心有沒有顫抖呢,畢竟死士一個不剩地被屠戮幹淨,沒想到陛下派了最精銳的護衛吧。”謝承明肥大的鼻翼翕動著,冷聲反問,“你與他有何區別?”
“他們依照需要選取傀儡,亦欲獲取他的秘密。”中年男子淡淡道,“閣中那位手段是挺隱秘,如今更沒人能夠阻擋他的意願。”
“沒人阻擋?”謝承明怒極反笑,“對了,老夫差點忘了,你們最擅長的便是自相殘殺。”
“謝承明,糾正你一點,是我們。”中年男子又回頭凝視著盆中跳躍的火焰,一邊思考,“青冥閣沒有真正的繼承人,分歧太多,爭端太多。除非謝承明,你和你的家族該試著選擇支持我。”
“他們不會同意的。”謝承明語調忽而變得輕柔,“再,即便是選擇你,那又如何?同樣是散發著腐爛氣息的朽木。”
“該你們做出選擇了。”中年男人凝視著謝承明的麵龐,忍下滿腔怒火,深吸了口氣,“休要侮辱人,老夫與他是不一樣的。”
“那你就證明自己的實力。”謝承明陰沉沉地看著他,“去阻攔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飲盡了午後陽光的酣暢香息,薑玄帶著無暇的惺忪迷殢與身輕無力,招呼著聞風而來的程處默與尉遲寶林二人。
“你的腦殼兒與我的也沒什麽不一樣啊。”程處默撇撇嘴,繞著薑玄轉了一圈。
薑玄義正言辭地糾正,“請把也沒什麽,這四個字收回。”
“嗬嗬”尉遲寶林擠出一聲沉悶地笑,“程處默,請你大膽地承認自己的不足。”
“咱們半斤對八兩,你笑話誰呢。”程處默反唇相譏。
尉遲寶林神色萎靡地瞟了他一眼,遂即忸怩地盯著薑玄,“昆侖神山會解夢不?”
“什麽夢?”薑玄關切地望著尉遲寶林,“噩夢嗎?”
“鬼壓床。”
“哦?”程處默一臉八卦,“快,到底怎麽回事?”
“就是想醒也醒不來的感覺。”尉遲寶林一臉餘悸地道,“你們遇見過嗎?”
“沒。”程處默搖搖頭,驚愕地,“做個夢竟會恐怖如斯?”
“沒錯,確實如此。”尉遲寶林長籲一口氣,“也不知是女鬼還是男鬼,要是個女鬼還好,男的我就虧了呀。”
“這樣,我幫你分析分析”薑玄略作沉吟。
“你。”尉遲寶林鄭重其事地理了理稍顯淩亂的長袍,一臉期待地凝望著薑玄。
“你醒來的時候是趴著,還是仰著的?”
暴怒的尉遲寶林宛若一隻發狂的黑瞎子,破壞力驚人。休屠居自開業伊始,第一次出現茶幾損壞的情況。
“侯爺”送走二人後,古馨躊躇上前道,“慕妹妹平日比較嗜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