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聖卓習慣性地回嘴:“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兩個人說話本就如此,一句頂一句,誰都不願意在唇舌上吃半點虧。
沒一會兒江聖卓又開始貧,東拉西扯了半天,什麽最近哪個股票又漲了、哪個行業又出現了個美女、哪家又出了醜聞。
喬樂曦心知肚明,直接問:“你是有什麽事兒吧?”
江聖卓挺奇怪地看她一眼,義正詞嚴:“沒事兒啊!”
喬樂曦不理他,專心開車,江聖卓就開始滿嘴跑火車,從天氣預報扯到敘利亞戰爭,說了半天喬樂曦愣是沒吱一聲,等著他開口。
江聖卓自說自話了半天,也覺得沒意思,聲音忽然低落了下來:“哎,我最近遇到了點兒麻煩。”
喬樂曦目視前方,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哦。”
江聖卓嘖了一聲:“哎,我說你這人怎麽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呢,都不問問我什麽麻煩。”
喬樂曦瞟他一眼:“我不問你也會自己說啊,我費那勁兒幹嗎?”
江聖卓悶了半天,忽然又開口:“跟你商量個事兒。”
喬樂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路況上,嘴裏蹦出一個字:“說。”
江聖卓又沉吟半晌:“周末陪我回趟家吧?”
喬樂曦意識到警報起碼是橙色級別的,有些幸災樂禍:“老爺子又下旨宣你覲見?”
江聖卓看她想笑又憋著,眼裏的興奮藏都藏不住的樣子,很不情願地半抬著眼皮“哼”了一聲。
喬樂曦終於沒忍住,大笑出聲:“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江聖卓聽到這兒立刻精神抖擻地睜開眼睛,義憤填膺:“逼婚!”說完轉頭問她一句,“你說離不離譜?”
喬樂曦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回答:“嗯,是夠離譜的,至今我還沒見過能鎮得住你這個妖孽的女菩薩。”
江聖卓似乎還想說什麽,喬樂曦飛快地修正:“當然,除了孟萊!”
聽到這個名字,江聖卓忽然冷了臉,雙臂抱在胸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喬樂曦。
喬樂曦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踩到某人的痛處了。
江聖卓這個人一旦喝了酒是會變身的,平日裏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會變得精明冷漠、獨斷刻薄。
喬樂曦不再開口,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餘光都不敢往旁邊掃。果然,清冷的聲音很快響起:“你怎麽就知道我這輩子就非孟萊不可了呢?”
喬樂曦不敢回答,有些人就是這樣,有個名字自己可以整天掛在嘴邊,但別人不能提,一提準爆!
江聖卓繼續用陰陽怪氣的語調不依不饒:“怎麽?是沒話說還是不敢說?剛才話不是挺多的嗎?”
喬樂曦忽然煩了,一腳踩在刹車上,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車子猛地停在了路邊,她轉過身瞪著江聖卓:“夠了啊,江聖卓!我不想揭穿你,你還沒完沒了得理不饒人了?!”
江聖卓嘴角帶著一抹冷笑,幽幽地吐出一句:“說,今天我們就說個清楚!”
說完摸出煙含在嘴裏,剛準備點上,就被喬樂曦一把搶過打火機扔到了窗外。
江聖卓也火了,兩個人四目相對,眼裏都冒著火。
喬樂曦深知有些事是不能提的,剛才她確實有錯,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強行恢複理智,轉過頭重新發動車子。
一路無語,到了江聖卓住的地方,喬樂曦熄了火就下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下車就看到本市第一女主播李書瑤從車上下來,看樣子應該是等了很久,看到江聖卓的車子才走過來的,可能是沒想到會看到喬樂曦,她愣了幾秒鍾。
喬樂曦看了一眼已經下車的江聖卓,皮笑肉不笑:“怪不得打發了剛才那位呢,這位比剛才那個強多了,不止有胸還有腦,我看這周末你帶她回家就成!”說完轉身就走。
江聖卓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模樣,似乎剛才的一場鬧劇沒發生過,他攬過李書瑤的肩,調笑著對喬樂曦說:“把車開走吧,改天我派人過去取。”
喬樂曦轉頭看他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那隻手都快摸進李書瑤的衣服裏了,惡狠狠地回了句:“誰稀罕你的破車!”然後大步往前走,再也沒有回頭。
江聖卓看著那個倔強的背影,勾唇笑了一下,喃喃低語:“臭丫頭,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一連幾天江聖卓都沒動靜,喬樂曦眼看著離周末越來越近,她的心情越來越好,儼然一副等著獵物自投羅網的模樣。
她可以想象得到,江聖卓目前的狀態應該是暴躁兼抓狂,她就不信他不來求她!
果然,下午開會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就開始振動個不停,喬樂曦一臉果不其然的表情,慢悠悠地拿出來,然後狠狠地摁掉。
接連摁了三次以後,喬樂曦心裏的那口氣徹底消失了,很是舒坦。一抬頭看到組長正瞪她,她趕緊扔了手機低眉順眼地開會。
當拖遝冗長的會議終於結束,喬樂曦看好時間,在手機鈴聲完結的最後三秒鍾接起電話,那邊的江聖卓已經沒了脾氣。
喬樂曦心情愉悅:“喲,卓爺啊,您找小的什麽事兒?”
“……”
“您有什麽指示就吩咐啊,不用客氣。”
“……”
“江聖卓,再不說話我掛了!”
那邊氣若遊絲:“請你吃飯。”
喬樂曦彎著唇:“我能說我檔期滿了,沒空招呼您嗎?”
那邊果然開始放狠話:“巧樂茲,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十分鍾,如果你不下來,我就讓你們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喬家大小姐在微服私訪體驗民間生活。”
喬樂曦愣了一下,惡狠狠地回答:“江蝴蝶!你夠狠!吃飯是吧?好啊,看我不吃垮你!”
喬樂曦磨磨蹭蹭,在第十分鍾的時候準時出現在江聖卓的視線裏。
然後,她真的想假裝不認識他。
粉色的蘭博基尼LP6704SV,旁邊站著身穿粉色襯衣的江聖卓,喬樂曦隻能想到一個字。
騷。
江聖卓身穿粉色襯衣、灰色西裝,懶懶地靠在同色的車子旁,看到喬樂曦,遠遠地對她勾唇一笑,喬樂曦立刻有一種妖氣橫生勾魂攝魄的感覺,恨不得拿出照妖鏡讓他現出原形。
他今天和平時的裝扮不太一樣,看樣子應該也是剛從會議中解脫出來。江聖卓的五官本就長得精致,皮膚又白,他平日裏總是一身休閑裝,給人一種慵懶優雅的感覺,此時看著一身正裝的他,雖然是粉色的襯衫,但卻沒有半點奶油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這個人斯文儒雅又不失風度。
喬樂曦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才往那個方向走。
江聖卓的那副皮囊很是能吸引人的眼球,喬樂曦的公司又處在繁華地段,來來往往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地把視線放到他身上。他似乎早已習慣,熟視無睹,從容自在,沒有半點不適應。
喬樂曦還忘了說了,江聖卓不止風騷,還自戀,今天學院派,明天朋克風,就沒有一天消停的,現在又改走陰柔路線。
上了車,喬樂曦挺直腰板,雙手交握放在身前,一本正經地問:“江總,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憋了很多年,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江聖卓知道她沒什麽好話,漫不經心地接招:“問唄,那麽客氣幹嗎?”
喬樂曦也沒客氣:“為什麽你每次出現都隻能讓我想到一個詞,明騷呢?”
江聖卓挑挑眉,衝她拋了個媚眼:“在這個悶騷橫行的年代,好不容易遇見我這麽一個明騷的,你就好好珍惜吧!”
喬樂曦受不了他:“還有,你不覺得你今天這車,還有這襯衫的顏色太那什麽了嗎?”
江聖卓很好地詮釋了什麽叫不要臉:“隻有這麽風騷的顏色才配得上我這麽個風流倜儻魅力四射的青年才俊。”
喬樂曦看他一臉自戀的模樣,邊歎氣邊搖頭晃腦:“是是是,魅力四射,您老少射點,小心精盡人亡。”
“你說什麽?!”
“雖然你既無恥又風流還自戀兼不要臉,但是我還想和你多玩幾年呢,你可千萬別死我前頭。”
江聖卓深吸一口氣:“算了,我不生氣,不生氣,殺人犯法,誰讓我有求於你呢。我就看你這輩子有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怪我。”
當天晚上兩個人沒去最貴的餐廳,沒點最貴的菜,隻是去了以前高中學校後門的一家川菜館。兩個人都是無辣不歡的性子,吃得不亦樂乎。
吃飽了的喬樂曦邊吸著果汁邊明知故問地奚落江聖卓:“說吧,江總,請我吃飯什麽事兒啊?趁我心情好趕快提,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啊。”
江聖卓扔了筷子看她一眼:“什麽事兒你心裏不清楚著呢,還問?”說完一臉興奮地開口,“快開價吧,我來殺。”
兩個人隔桌而坐,相視無言,一室靜謐。
喬樂曦抿唇一笑,含蓄地開價:“上次淘的那幅字畫送我。”
江聖卓斜眼看她:“你可真是識貨啊,你要那玩意兒幹嗎?”
喬樂曦白他一眼:“你管我幹嗎呢?你就一銅臭奸商,要那玩意兒更沒用!附庸風雅,不如送我!”
江聖卓大手一揮:“你還真敢說啊,不給!”
喬樂曦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那就免談!”
江聖卓眯著眼睛看她幾秒鍾,一咬牙:“賣給你!”
喬樂曦對他笑了一下,脆生生地拒絕:“不買!”
江聖卓皺著眉,一副忍痛割愛的模樣:“好!送給你!”
喬樂曦立馬轉了笑臉:“那真是謝謝卓少了。”
江聖卓咬牙切齒:“你不去做生意真是浪費了!”
喬樂曦喜滋滋的,一臉幸災樂禍地湊過去:“承讓承讓,誰讓我那麽乖沒被家裏逼婚呢,不像某些聲名狼藉的人……嘖嘖,真是可憐啊!”
江聖卓氣得一杯接一杯地灌水,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不生氣,殺人犯法。”
周末下午,喬樂曦去組長辦公室討論基地調試項目,剛回到辦公室灌了滿滿一杯咖啡,手機便振動起來,有短信進來。
“樂公主,時間差不多了,該起駕了,再不回宮就趕不上禦膳了。”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從窗口看出去,江聖卓那輛回家專用車果然停在了樓下。
所謂回家專用車,就是顏色樣式皆是中規中矩。
她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裏換了衣服,洗了臉開始對著鏡子化妝,剛好關悅進來送資料,看到她這樣子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麽?”
喬樂曦手上動作沒停,一臉的無奈:“沒有辦法啊,奉旨覲見,妝容不整是要被拉出午門哢嚓的。”
她繪聲繪色的表演逗得關悅撲哧一聲笑出來,笑完之後倒是認真地打量起她來。
因為工作需要,喬樂曦平時總是穿工作裝,此時,她換了條嫩黃色的束腰連衣裙,白淨的小臉上化著淡淡的彩妝,看上去光彩照人,竟然有一種讓人不能直視的驚豔。
她畫好最後一筆,收拾好桌子,又和關悅閑聊了幾句,抬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才拿起包:“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關悅揮手和她告別:“拜拜。”
樓下,江聖卓正靠在車門旁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煙。
看到喬樂曦慢悠悠地走過來,他掐滅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抬起頭對喬樂曦笑得咬牙切齒:“又比上次慢了十五分鍾,巧樂茲,你是故意的吧?”
樂曦一副驚恐的樣子:“怎麽會呢,卓少,我絕對是為了你考慮,如果我不好好打扮打扮,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江爸爸江媽媽會不會以為你欺負我了呢?更何況前幾天,你剛上了娛樂版的頭條,你說他們會不會多想呢?到時候,嘖嘖,請給我幾分鍾容我聯想一下你的下場。”
江聖卓氣得吐血,卻還是笑著的模樣:“你好樣的,巧樂茲,你給我等著。”
喬樂曦一向崇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喝涼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隻要她現在神清氣爽就行了。
兩人很快上車,這個時間路上有些堵,走了快一小時車子才停在一棟小樓前。
從兩人下了車,喬樂曦就開始搖頭晃腦:“唉,又要和老一輩的革命家做殊死搏鬥了,江戰友,辛苦了。”
江聖卓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句:“同苦同苦。”
喬樂曦從小在江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長大,江家江聖卓這一輩兒又沒有女孩兒,於是一家人對喬樂曦喜歡得不得了,有她保駕護航,江聖卓多少還是有些底氣的。
可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江父竟然也在,喬樂曦明顯感覺到旁邊的人一哆嗦。
江爺爺雖然對江聖卓很嚴厲,但那都是嘴上的功夫,其實是不舍得動他一下的,但是江父江容修卻是真的會動手,或許是在部隊待了大半輩子,江容修性情耿直,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火上來逮到什麽都往江聖卓身上招呼。?
她立刻明白了,怪不得江聖卓下血本非得拉她來呢。
喬樂曦規規矩矩地問好,江容修笑著點頭,雖然沒說什麽,但已經說明他今天心情不錯。老爺子招呼喬樂曦過去坐。
喬樂曦坐下後,對江老爺子說:“爺爺,最近天氣不太好,您的腿又疼了吧,一會兒吃完飯我給您按摩一下吧!”
老爺子立馬眉開眼笑,一臉慈祥:“還是丫頭貼心啊,比臭小子強多了!”
看到江容修那殺傷力無敵的眼神若有似無地飄過來,江聖卓立馬站起來:“爺爺,爸,我去廚房看看奶奶和媽忙得怎麽樣了。”
說完躲了出去。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快吃完的時候坐在首座上的老爺子開始發難。
“你程伯伯的女兒還記得嗎?”
江聖卓一臉不耐煩:“不記得了。”
喬樂曦覺得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江聖卓就特別暴躁。
她隱隱約約覺得,他是在等一個人。
而那個人應該是孟萊。
江父一拍筷子,瞪他一眼:“怎麽跟你爺爺說話呢?”
江聖卓立刻變臉,笑容滿麵特別認真地回想:“我是真的不記得了。程伯伯有女兒嗎?哪一個老婆生的?”
喬樂曦真的很想笑,死死咬緊牙關才忍住。程家的那點破事兒大院裏沒幾個不知道的,但也就隻有江聖卓這個“逆子”敢這麽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他說完這句話,就把江父點燃了,江母抓緊時機輕咳了一聲:“聖卓,好好說話,你爸最近身體不太好,別惹他生氣。”
江母年輕的時候是個傾城美人,即便是現在也依然能看到當年的驚豔容顏。江聖卓的精致容貌多半來源於江母。
喬樂曦很佩服江母,溫溫婉婉的樣子,卻能把脾氣火暴的江父收拾得服服帖帖。
雖然江聖卓糾正過無數次,那叫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但她還是覺得用“收拾”這個詞更貼合事實。
江父看了妻子一眼,果然沒跳起來。江奶奶夾了塊魚放到江聖卓麵前,語重心長:“小卓啊,你年紀也不小了,程家的那個孩子,聽說容貌才情都不差。”
江聖卓沒說話,餘光看了看對麵的人,那人正興致勃勃地看熱鬧,一點兒自覺性都沒有。他在桌子底下踢了喬樂曦一下,喬樂曦一震,轉過頭看到江聖卓那張黑了一半的臉,才想起來自己是收了好處的,正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於是她趁著空當緩緩開口:“爺爺,奶奶,江伯伯,江伯母,程雨薇我也接觸過,留學的時候我們恰好同校,她的容貌才情確實不錯。不過,名聲似乎不太好,你們也可以打聽一下,這些年,程家為了幫她抹汙點可是花了不少錢費了不少力。爺爺,雖然江家和程家是世交,但他們家現在這麽做可不厚道。我個人認為,她和江聖卓是真的不太合適。還有,感情這回事兒是勉強不得的。江伯伯,您和江伯母攜手半生,對兩情相悅的婚姻是最深有體會的,強扭的瓜不甜,我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喬樂曦最後一句話說得輕柔緩慢,點到即止,卻難掩幾分震懾力。說完之後餐桌上又陷於沉寂,連一向聒噪的江聖卓都沉默了,他皺著眉頭,嘴唇緊抿,連帶著下巴的線條緊繃淩厲。
許久,江母笑著打破沉靜:“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雖沒說別的,但江聖卓和程雨薇的事情至此翻頁,這個話題應該再也不會被提起了。
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吃水果,喬樂曦給江爺爺按摩腿,她和江聖卓兩個人一唱一和地把一家人哄得樂哈哈的。
最後離開的時候,一家人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誰歎了口氣:“這相貌、這氣場、這氣勢絕對有當家主母的潛質,不知道哪家小子有這個好福氣……”
一出門,江聖卓又開始嘚瑟,大大咧咧地攬著喬樂曦:“樂公主啊,你功課做得真足啊,連程雨薇的底細都扒出來了。”
喬樂曦停住腳步,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坦白從寬:“本來和你們家門當戶對、年齡相仿的就那麽幾個人,我自然知道。程雨薇留學的時候確實是和我同校,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剛才我是信口胡說的。”
江聖卓頓住,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樣:“那你也敢胡說!老爺子如果真去查怎麽辦?!”
喬樂曦退後一步,討好地笑著:“你聽我解釋啊:一,我剛才說了,程家幫程雨薇抹掉了很多汙點,即使他們查不出什麽也會覺得正常,畢竟程家有了動作嘛。二,你們家多要麵子啊,肯定不會撕破臉去質問程家。三,根據多年的作戰經驗,我說的話他們一向誤以為是事實。請問,江公子,這個解釋您還滿意嗎?”
江聖卓繼續往前走,懶懶地回答:“勉強過關吧。”
道路兩旁的樹木枝繁葉茂,在地上投下層層陰影,江聖卓的臉隱在黑暗裏,聲音和剛才截然不同,有些沉悶:“其實,你不必、不必……”
你不必下那麽猛的藥,不用自揭傷口,重提你父母的事情。
江聖卓卻說不出口。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喬樂曦卻聽明白了,微微一笑,很淡然地開口:“我不在乎的,真的不在乎。她都死了那麽多年,我早就不記得她長什麽樣了。”
然後她笑了一聲,很輕快地說:“這樣,他們以後就再也不會逼你了!你的那幅字畫也算死得其所了!”
江聖卓忽然停住,看著右前方:“哎,前麵就到你家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喬樂曦一臉不在乎:“行啊,走吧!”
到了門前,喬樂曦問警衛:“我爸在嗎?”
“喬書記晚上出去開會,還沒回來。”
喬樂曦衝江聖卓一攤手,帶著些許無奈:“你看,不是我不見他,我們真的沒緣分啊!”
雖然她一晚上都是笑嘻嘻的樣子,但江聖卓的心卻忽然疼了一下。他側身很輕地抱了她一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鬆開手臂大步往前走,邊走邊叫喚:“巧樂茲!我恨死你了!那可是真跡啊!就這麽被你打劫了!我的心好痛啊!”
喬樂曦“嘿嘿”樂了兩聲,小跑著跟上去:“江二貨!等等我!”
才走了幾步,江聖卓安靜了一晚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接通,一道甜美發嗲的女聲就傳了出來,喬樂曦很不給麵子地打了個冷戰。
不用問,肯定又是某個鶯鶯燕燕,她也不著急,悠閑地走在前麵,等江聖卓掛了電話追上來,她率先開口:“如果你現在告訴我,有個美女洗白了脫光了在床上張開腿等著你,而你也迫不及待地去共度春宵所以要拋棄我這個戰友,我可以放你的行,但你至少要把我先送到可以打到車的地方。”
江聖卓一副不正經的模樣,上躥下跳:“我是那麽沒風度的男人嗎?就算是真的佳人有約也得把你送到家啊。”
喬樂曦冷哼一聲:“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江聖卓送喬樂曦回家後,打了幾個電話,繞了段路回家換車,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往高架的方向開。
車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燈光打在車內人的臉上,江聖卓緊抿著嘴唇,側臉的線條清晰剛毅,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了地方,遠遠地就看到十幾輛跑車在入口處一字排開,像是隱在黑夜中的野獸,一觸即發。
江聖卓突然加速,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子滑進兩輛車間的位置,葉梓楠、蕭子淵、施宸一點都不驚慌,不慌不忙地坐在前車蓋上抽煙聊天。
江聖卓從車上下來,懶懶散散地往車上一靠,一手捏著煙,另一隻手插入褲子,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說話,也不接話。
葉梓楠透過層層煙霧看他:“怎麽了這是?大晚上的這麽好的興致,讓人封了高架飆車,又叫了我們出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聖卓把手裏的煙扔在地上,重重地碾了幾下才惡狠狠地開口:“煩!”
施宸咦了一聲,很奇怪:“你不是說,能讓男人煩惱的除了女人就是錢嗎?女人對你來說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她們為你煩惱倒是真的,錢就更不可能了。你這完全是把自己排除在男人的範圍外了啊。”
其他兩個人撲哧一聲笑出來,蕭子淵難得使壞,壞笑地開口:“難道是……男人?”
麵對三個人的調侃,江聖卓暴躁得馬上就要跳起來,一腳踢在車胎上:“滾!”
施宸問其他兩個人:“他這是欲求不滿還是吃撐了?”
葉梓楠邊打量邊分析:“很顯然嘛,能製得住他的就剩他老爹了,怕是剛從家裏出來,沒準身上還帶著傷呢。”
江容修的暴力他們都是見識過的,紛紛擺上同情的表情。
江聖卓立刻一臉揚揚得意:“我帶擋箭牌去的,無驚無險,全身而退,毫發未損。”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哦了一聲:“那就是和擋箭牌有關了。”
江聖卓抿著唇一臉的不耐煩:“還走不走了?再不開始天都亮了!”
說著,天上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很快,高架上十幾輛跑車禦風而行,互相追逐開來。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