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您真是個有趣的人。”
陳天衣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旋即笑道。
“那麼接下來,我們繼續聊您這位朋友的事情吧。”
何耀宗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到陳天衣手中。
“陳律師,關於我這個朋友的資料以及當初頂罪的涉案信息,都記錄在這份資料上,您過目一下。”
陳天衣沒有多言,隻是雙手接過這份資料,開始仔細審查起來。
他是夠專業的,不到一分鐘,兩份資料,便在他一目十行的審查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放下資料,陳天衣泛起一絲怪異的笑容。
“何先生,您的這位朋友,看來跟錯了大佬啊!”
“陳律師,何以見得?”
陳天衣十指交叉,潤了潤喉嚨。
“如果當時發生的案件,和您這份資料沒有太大的出入,那我可以斷定,您朋友的這個大佬,完全沒有把他當一回事。
根據信息記載,當時是兩個社團堂口為了爭奪北角海鮮市場發生惡性曬馬事件。
是受害人先行拿刀傷人,而後遭到了反擊遇害。
這種官司哪怕是交給我最不成才的學生去打,在法庭上最多也就判個防衛過當,不過在監獄裡蹲個兩年而已。
這麼典型的誤殺官司被打成蓄意謀殺,這個律師的學問是跟他師母研究出來的吧?!”
一番嘴炮輸出,陳天衣由覺得不過癮。
他擰開桌上的保溫杯瓶蓋,飲了口熱茶。
接著繼續吐槽道:“所以我斷定要麼你朋友得罪了他的大佬,要麼他的大佬根本就沒把這個小弟當一回事,連出錢找個像樣的律師都舍不得!”
何耀宗忍不住讚道:“陳律師果然夠專業,沒錯,我朋友的大佬確實不是個東西!”
此時陳天衣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花大價錢來找自己打這種易如反掌的官司了。
一般來說,打這種涉及到三合會頭目的翻案官司,最大的壓力並非來自司法,而是來自三合會本身。
一般的律師,可能會忌憚遭到社團成員的報複,去拒接這種官司。
但陳天衣不一樣。
他是港島大律師協會為數不多的資深律師,精英中的精英。
港島有時候要修改某些律法,他都有資格前去聽證。
像他這號人物,彆說通過合法渠道摁死一個大佬B了,隻要他願意,洪興的龍頭也隻能捏著鼻子在他麵前認慫。
醫生和律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比差佬更受古惑仔忌憚的職業。
更何況陳天衣這種行業中的翹楚。
陳天衣在停頓片刻之後,身子微微前傾,微笑著看向何耀宗。
“何先生,有些事情,我還是要提前和你打好招呼。
幫你朋友翻案不難,難的是這是三年前的案子了,現在翻出來,難免會影響港島司法係統的聲譽。
你知道,我可能會擔很大壓力的。”
“陳律師,如果你願意接下這份委托的話,我會按照事務所的最高規格支付酬金。
如果可以,你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賬號給我,明天上午,我會向你先行支付三十萬的定金。”
“唔……不過現在港島律政機構正在嚴肅整頓,我想這個官司如果能翻案成功,多少還是能對港島的律政機構起到一點正麵作用的。”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沒有從正麵回答對方的問題。
但好像又什麼都回答了。
二人相視一笑,旋即陳天衣很是爽快的拉開抽屜,將一張記載有對公賬戶的燙金名片遞到了何耀宗的手中。
“陳先生,還有一件事情我比較好奇。
你朋友既然有您這麼富貴的朋友,當初怎麼會落魄到替人頂鍋?”
“人發達也需要一個過程的嘛。”
何耀宗擺了擺手,旋即打算岔開這個話題。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一下陳律師。”
“何先生請講。”
“我想親自去監倉見一見我這個朋友,他已經入獄三年了,外麵發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如果貿然讓他翻案,我怕他有心裡壓力,不肯配合。”
“這個簡單,我幫你打聲招呼,今天下午你就可以過去探監。”